郑晴琅早料到会有这样一类人,对自己办女子私塾的行为指手画脚。
但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办得的自己想要做的事,即便跟主流思想不符,也不违法乱纪。
所以,她对这些人的态度只有一个,你说你的话,我做我的事,谁也别想阻拦老娘!
于是,费了半天口舌的族老们,发现郑晴琅虽然没有翻脸,却是“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偏生他们也没什么拿捏对方的手段,只得铩羽而归。
稳坐家中的薛厚义听到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暗地里跟妻子钱氏说道。
“厚德媳妇年纪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好了,要搁她三四十岁的时候,指定大扫把将人打出来!”
钱氏白了他一眼,“你当她乐意那么坏脾气呀,还不是被生活逼的。要是她三四十岁就过上眼下这种日子,你瞅瞅她还用不用端大扫把赶人。”
薛厚义听到那句“被生活逼的”,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逼嫁对方的劣行,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过了几秒后,方才感慨道,“好在呀,她前面的苦没白吃,你看,如今家业那么大,吃喝穿都不愁,儿子孙子也都懂事,只剩下享福了!”
钱氏点点头,顺着话题谈起了送孙女去上学的事。
只听她说道,“我的意思是,如今家里也蛮宽裕的,到时要是束修不贵,咱们就把几个孙女都送去那女子私塾吧,学个手艺傍身,以后更好谈婆家哩。”
薛厚义想到家里几个女的自从挣了钱,说话渐渐硬气了,他不喜欢这样,但若是自家孙女去了别人家这么硬气,他倒是愿意的。
“嗯嗯,趁着年纪还小,去学学吧,不求她们像晓春那丫头一样厉害,有个七八分就行了。”
钱氏“哎哟”了一声,笑道,“晓春那丫头可是人奶奶亲自调教出来的,咱们家这几个丫头片子,能学到人家一半,我就念佛咯!”
薛厚义夫妇俩这种,以薛家几代女人为榜样的,希望自己家中女子也能像郑晴琅、周青梅、薛晓春等人那样厉害的,打算将家中适龄的女娃全都送去学习的,是少数。
更多的是,或封建迂腐,或精于算计,不打算将家中女娃送读的。
封建迂腐的,觉得办女学太过荒唐,家里的女娃就该本本分分,嫁人前待娘家帮忙照顾家里上下,嫁人后待婆家孝敬公婆,服侍丈夫。
他们害怕自家女娃学得多了,也跟着薛晓春一样,年纪到了还不定亲,或是学着薛秀美和离再嫁,他们只希望自己女娃规规矩矩,按照既有的路数走。
精于算计的那些,觉得家里的女娃学几年后,都到了嫁人的年纪了,到时候自己出了束修,却白白便宜亲家,那是不行的。
对于后两种看法,郑晴琅有所耳闻,但是她太忙了,暂时没有空闲去扭转村里那些不利的舆论。
忙碌之余,她唯一愿意拨出一份精力出来应付的,便是那些愿意送女娃学习的村民。
她尽可能解答关于私塾相关的一些问题,若是看得出哪家的孩子在哪方面有兴趣或者有天赋,也会给一些专业选择的建议。
这些咨询的人中,令她感到十分欣慰的,便是李成坤的未亡人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