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我为数不多的银钱,一共两百五十两,就当做我这回拜师的束修。若是不够,等我出师了,我挣了银钱,再来奉上。”
郑晴琅愣住了,这金公子之前还在为了省钱而想出偷方子的馊主意,这会子,却把所有创业资金都上交了,自己的教学,真的那么重要么?
若是金公子能够听到她的心声,答案自然是“重要”。
他自从看穿了继母的伎俩后,就迫切得想要打脸那个面甜心苦的继母。
他想要成长为一个真正有用的人,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包括亲爹的关注和认可,但老实说,他无从下手。
即便是想到拿积蓄自己创业,他也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心里根本就没有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但是,郑晴琅不经意的教诲和善意,让他看到了希望,就像大海中飘荡的小舟看到了海岸,他知道自己必须抓紧机会靠近。
郑晴琅虽无法体会他的心情,但看到他又是毒誓又是上交巨款,再次心软了。
她刚想要拒绝那沓银票,却被儿媳马宝珠插手,一把接过了。
“娘,既然对方说是束修,那你就收下吧。娘的教诲,可是积年累月,几十年人生经验总结出来的,自然不便宜。”
一边说着,她一边避开金公子的视线,对着婆婆挤咕眼。
郑晴琅虽不赞同收钱,但见她这么个表情,似乎是有什么别的打算,便没有出言阻止。
金公子见对方收下银钱,没有心疼,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下来。
至此,他就在薛家住下了。
薛家暂时还没买奴仆,所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出身优渥的金公子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像个蹒跚学步的小娃儿,一点点学着打理自己日常起居。
渐渐地,家里家外的活计他也能帮上一些了,上山砍柴、下地拔草、喂养牲畜、烧火担水……
他有心想要表现,眼里有活,又十分聪慧,一点就通,所以很快适应了村里的生活。
按照马宝珠的原话就是,“这娃儿不错,农活家务活样样行,生在金家那种事事有人服侍的家庭,有些屈才了。”
郑晴琅听过这句话后,有些好笑,哪有什么屈不屈才,都是环境给逼的。
没有谁天生会干家务会干农活,只是环境要求人必须干,为了生存,那就只能干呗。
半个月后,派去贵州查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证实金公子所说的那些身世情况属实,郑晴琅便决定带他去作坊参观了。
此前,为了避嫌,金公子在郑晴琅去作坊的时候,并没有跟着一同去。
甚至于,平常空闲时,都不敢靠近那里,生怕被薛家人误以为他还贼心不死。
头一回,郑晴琅要带他过去作坊,他连连摆手,借口说自己还得去地里。
郑晴琅笑道,“你不必因噎废食,这阵子,你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当师傅的,不教徒弟一点真功夫,那就白让你叫了那么久师傅了。”
金公子听见她自称师傅,心知自己这么多天的坚持终于被看到了,当下差点没掉眼泪出来。
他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得喊了一声,“师傅。”
郑晴琅不太适应这种氛围,装作嫌弃的样子,“好了,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还哭鼻子,害不害臊,跟着我走吧。”
“诶!”
金公子快活的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然后跟上了师傅,终于踏入了在他眼中有几分神秘的三娘豆酱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