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皱着眉看了谢珝真一眼,谢珝真立马收起了矫揉造作的姿态,低眉顺眼地说:“妾身自有孕后便十分惫懒,昨日是睡到了巳时才起,将近午时才到的延章宫,妾身到了延章宫后,淑仪娘娘的宫人倒是说过,前夜公主夜啼不止,淑仪娘娘守了大半宿,起不来身接见妾身呢”
沈小仪是落水第二天的清晨被宫人发现她烧了起来的,早早就从御医院里请了御医过来诊治。
“至于御医,妾身是实打实地没见着,不知那御医在不在延章宫主殿,但一定是没在沈小仪屋中的,这一点,与妾身同行 诸多宫人皆可为证。”
然而刘淑仪一边借口公主生病调走御医,一边又说自己照顾公主太累没能起身这其中自相矛盾之处,让皇后的眼神变得愈发肃穆。
温宝林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了眼突然开口帮腔的谢珝真,她不肯给刘淑仪开口狡辩的机会,立马就接上了话:“昨日妾身早早就到了沈小仪住处,那时御医也是刚刚到的,他才只看过沈小仪头天晚上用的汤药,还未能再为沈小仪重新诊脉,便被淑仪娘娘带着人过来强行拉走了!”
她用力地闭了闭双眼再睁开。
温宝林自己是才入宫的新妃,而刘淑仪是高位嫔妃,已经为皇帝诞下一女,其父又是本朝开国时便传下来的有封地的郡侯,沈家虽同样有侯爵之位,却是才传了一代的无实封的新勋贵。
对上刘淑仪,温宝林有底气,但是不多,可沈小仪与她同族所出,又是名义上的堂姐妹,她都被磋磨得险些死去了,倘若自己这个做堂姐的视而不见,必会落得个凉薄之名,更有可能因此失了圣宠!
她必须为沈小仪出这个头!
“妾身本以为等淑仪娘娘请的御医来了之后,她便会将给沈小仪看诊的周御医放回来,哪想等到中午也不见其回转,直到谢才人过来探望,妾身都只能和宫人一起用冷水为沈小仪擦身”
“你放肆!”刘淑仪看上去倒像是自乱了阵脚,可她偏又只会咬着“放肆”“污蔑上位”几个词翻过来覆过去地说,自个儿一点实证都拿不出来。
反而一脸倔强地,像头发了脾气的牛一样看着皇后:“娘娘,臣妾好歹也是正二品的淑仪,四公主的生母,您怎能只因这两个、两个不知尊卑的贱婢随口几句话,就偏听偏信!”
这小模样暴躁的,难怪这么年轻就失宠了呢谢珝真想不明白刘淑仪到底哪儿来的自信,分明是她自己做错了事,如今被别人揭发开来,她又拿不出个适当的理由去说服别人,反而一口一个贱婢地乱发脾气就这不讲理的做派,还指望皇后娘娘会偏向她?
谢珝真撇撇嘴,或许这就是顶级豪门世家女的自信吧。
“妾身也在沈小仪屋里呆了好一会儿都没见太医来呢,哦对了,妾身离开延章宫的时候,有去求见了一回刘淑仪,只可惜照样没能见着。”她不急不缓地再戳上一刀。
刘淑仪愈发暴躁:“放肆!这里哪儿有你区区一个才人说话的份儿!”
“妾身不过是把昨日见闻照实说出来而已,”谢珝真说着,突然“啪”地一下把茶盏拍在桌上,她这个举动把旁边的嫔妃吓了一跳。
只见谢珝真站起来,抬手就指着刘淑仪的鼻子:“淑仪娘娘,这儿是坤宁宫,皇后娘娘都未曾叫妾身住嘴呢,你一个淑仪,倒是着急忙慌地在坤宁宫里管教起其他宫里的嫔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