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那几个孩子的链接,也一下子中断了。
冲进来的是安飞。
见到我泪流满面,他慌得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我心里还残存着,那几个孩子心底的委屈。
一见到我哥,我就一下子哭出了声。
安飞毫不犹豫,抱紧了我的肩膀,就像是我小时候那样,轻轻顺着我的后背,任由我趴在他肩头上哭。
等我平静下来,安飞才问我怎么了。
我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安飞。
我眼睛都哭红了。
我很纠结。
作为一个阴阳先生,我是为活人解决问题的。
可我又切实地感觉到,那些被称为邪祟的东西,有多可怜。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按照规矩,死人再大,也大不过活人。
我若是有本事,就该立即镇压收服了他们才是。
可我的内心告诉我,我不想这么做。
我不想简单直白又粗鲁地镇压了他们,甚至都不去了解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什么。
但这不是一个阴阳先生该有的心情啊!
安飞想了想,“这个等我们回去,你慢慢想,想不通,就问师父,师父要是也不明白,就再问旁人,总有一天会得到答案。但现在,你得先跟我回去,你还病着,这地方阴冷,你不能一直待在这。”
他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脚底板冰凉。
不光凉,还疼。
没赤脚跑过这么远的路,被划伤了也不知道。
安飞转过身,“来,哥背你回去。”
回到病房,我第一件事就是给韩姨打了电话找师父。
我把那些困惑,全都说给了师父听。
在说这些的时候,我是做好了被骂的觉悟的。
然而,师父在听过之后,问我的第一句却是:“谁告诉你,活人就一定比别的重要?”
嗯?
我愣住了。
作为一个阴阳先生,不就是该帮人收钱办事吗。
不为活人解决问题,那为什么?
师父笑了。
“饶饶,你师父跟别人的想法不一样。”
“谁比谁重要,这是由谁决定的呢?”
“人觉得,人当然比蚂蚁重要,可蚂蚁却不这么认为。”
“天地之间,哪有‘最’这一说?你用不同的角度来看待同一件事,自然是有不同的想法。”
“饶饶,你的困惑,师父无法简单直白为你解决,这需要你自己慢慢去悟。可有一件事,是师父最想教给你的。”
“你要记住,凡事且凭自己的良心。该不该这么做,要不要这么做,只要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就对得起天地。”
师父的语气很从容,他慢慢对我说了这些。
这不过是师父用最普通的态度,说出了并不复杂的道理。
可我却听到流出了眼泪。
师父的话,让我觉得自己心底某处通透了许多。
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把自己回到八十年前这件事,告诉了师父。
“哦?”师父的语气,一下子变重了。
“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回到了八十年前?”
我说确定,非常确定。
我在那个时空受的伤,现在还在脸上。
师父在电话那端沉默了许久。
“看来,让你们单独处理这件事,还是有些太早。”
“是师父疏忽了,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明天就到。”
“饶饶,你记住。”师父语气很重,“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切不可再去。”
“为什么?”我问。
我虽然回到了八十年前,但我不也平安回来了吗?
穿梭于两处时空,好像比我想象的要简单许多。
“坚决不能。”师父说,“你可知道上一个狂妄自大,认为自己可以操控时间的人,发生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