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中的惨烈场景,会把泪水,持续激出。
可泪水,却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是以,在一声声强忍悲痛,却又明显哽咽的呼喊声中---
群山中的几族族众,已是起身,重新忙碌。
他们要忙碌的事情,有很多。
族人的尸体,要安葬。
猿马的尸体,要收集。
群山的狼藉,要清理。
而随着这些忙碌的开始,群山中的寂静,终是完全被打破。
一声声压抑的哭声,也随即再次传荡。
哭声,可以传播。
这也是事实。
因为在短短的时间中,之前还寂静的群山,已经成了哭声的战场。
压抑的哭,也逐渐演变成了嚎啕。
没有谁,去阻止这种哭。
因为足足几亿的几族族众,至今也就剩余半数。
在每个族众都有亲人同胞死亡的情态下---
哭,不也应该吗?
李星云没有哭!
或许,他是这片群山中,唯一一个没有哭的人。
他从小到大,已经哭过了很多次。
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眼泪,再轻易流下。
而现今的他,正站在一个山峰的顶处。
他在仰首。
仰首看着天空。
因为这样,他眼眶中似要凝集的泪水,才不会流下。
而只要没有眼泪的流下,他也就不算哭。
事实上,李星云现今的内心,很乱。
纷乱的他,又一次在思考生命的意义和价值。
他显然无法思考出什么。
因为他的脑海中,几乎全被自己残忍杀死的猿马占据。
那些惊恐,那些狰狞,那些血---
尤其是那些幼小,且满是稚嫩之态,又死在了自己手上的猿马---
都如同影幕,在脑海中丛丛划过。
说实话,李星云是一个绝情的人。
李星云也一直这样认为。
因为单只死在他手中的生灵,就无以计数。
可那些,却是并没有真真切切的生发的他的眼前。
且那些,也没有恁多的老幼。
而就是因此,他那一直坚硬的心,终是因为自己的无情杀戮---
而生出了裂痕。
那裂痕,很痛,很痛
他不懂了。
不懂了自己。
不懂自己,为何会对敌人,生出这样地情绪。
这一刻,他甚至感到自己,很陌生---
很无知!
他闭上了眼睛。
他想要依此,来撇弃所有。
可也就是他闭眼的瞬间---
他眼眶中一直莹溢,却也一直没有流下的泪水---
终是顺着他的脸庞,缓缓而下。
他终是哭了
没有道理,又让他想不通的那种。
而在他这无声的落泪中---
他已是把手中的粗糙木笛,再次放在了嘴边。
笛声起
低沉依旧
来回丛漾
哀漫群山
而这片群山,亦是再次---
因他的笛声,而变得殇哀---
久久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