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见冯家女眷的时候,荣晟恩也同冯卓严将购买私盐一事的细节定了下来。
等冯卓严走后,荣晟恩去蓝敏仪的院子议事,却听说蓝敏仪将冯家小姐留在了行宫小住,说是要陪她解闷。
荣晟恩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蓝敏仪素来是个不太爱社交的人,对年轻人之间的聚会向来不喜欢,因为说不到一块儿去。
那些聚会上流行的风花雪月的诗词书画、管弦丝竹,这些东西她倒是会,毕竟皇家和蓝家的教育都不会让她缺了这一项。
但她不太喜欢,鉴赏可以,玩玩也行,就没下过大功夫,也没心思看旁人在这上面争奇斗艳。
长到如今十六岁,蓝敏仪的闺中好友还是幼年那几个,没有发展同龄好友的想法,反倒是与年长之人交流更多。
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主动留一个小姑娘小住,还说要陪她解闷儿,实在是新鲜!
荣晟恩带着好奇走了进去,在门口见到蓝敏仪和那小姑娘就一本游记聊得十分开心,蓝敏仪说的话,她居然都能接上,并说出个一二来,实在难得。
要知道,蓝敏仪从小就跟在荣韶凌身边各省巡视,是见过广阔天地的,深宅大院中长大的冯温绾小小年纪,眼界难得的开阔,看起来书读的不少。
听丫鬟通传宸王世子到了,冯温绾请辞:“殿下,世子前来想是有要事相商,臣女先行告退。”
虽然宣朝对女子不像前朝般苛刻,没有女子不许见外男一说,但冯温绾猜测世子这个时间过来,只怕是有公事,所以她主动避开了。
蓝敏仪点点头,“去吧,去看看给你准备的屋子,若是短了什么、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只管吩咐下去让她们改。诉心,你送冯小姐回去。”
冯温绾出去了,荣晟恩一进来就笑着说道:“如今我可算是知道堂妹为何对我有偏见了。
共事了这么久,两人的关系已经融洽了许多,听荣晟恩旧事重提,蓝敏仪眼中并无怒意,脸上反而带点儿笑容,嘴上却没好气地说道:“我何曾对堂兄有过偏见,从前不过是话不投机罢了。”
荣晟恩十分不见外地自己坐了下来,“堂妹喜欢的是如冯小姐这般干净、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厌恶在阴暗中挣扎,染上了黑暗色彩的人。”
蓝敏仪闻言眼神有些木然,脸上的笑意淡去,轻叹一声,“倒说不上喜欢与厌恶,只是有些向往罢了。
从前夜深人静时,我会忍不住幻想,若无之前那场战乱,我会长成什么样子?
今天冯小姐来了,她也是将门之女,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有父母兄长疼爱,好像见到了我本该长成的样子。”那么幸福,那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看到蓝敏仪眼神中的失落与悲哀,荣晟恩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故意曲解了她话中的含义调侃道:“那堂妹你可是想多了,一个将七岁男孩子压在身下揍的四岁小女孩,决计不会长成冯小姐那般温婉柔和的模样。”
蓝敏仪一愣,转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事儿怎么传到堂兄耳朵了?”这可是她小时候最大的黑历史,十多年了没人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