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的功夫,下人来报,几位大人已经在书房等候了,荣韶凌去书房,顺手将蓝敏仪一起抱去了。
书房里,六七个人在等着,这些都是荣韶凌的心腹,见到荣韶凌抱着蓝敏仪进来,已经习以为常了。
几人逗了小姑娘两句,才开始说正事,蓝敏仪就坐在荣韶凌旁边,她专属的椅子上,面前摆了两盘果子和点心。
“去年朝廷刚拨了一百万两银子修黄河大堤,今年就三处决口,也不知河道和工部那些官员怎么修的大堤?”礼部员外郎徐卓宜气愤地说道。
徐卓宜三十多岁,一脸正气,他是荣韶凌大舅舅家的表哥,也是徐家主家唯一的京官,其余人都被弘嘉帝派出京了,弘嘉帝怕徐家人推着荣韶凌夺位。
之所以留了他在京城,是因为将皇后娘家人都轰出去显得不太好,而他这人虽然办事能力不错,但官运不济。
因为他脾气不行,耿直认死理儿,不知变通,与上官、同僚关系不好,要不是家世好,早被排挤地离开官场了。
“河道的官员都是宸王的人,宸王这两年动作频频,到处拉拢人,府内又养了大批幕僚,这都需要银子。
如今林相代管户部,将国库把得死死的,又严查漕运、盐课,他少了捞银子的路子,只怕在河道上下手就狠了些。”户部左侍郎周宪阳说道,这是个稳重的中年男人。
“当务之急是先消除水患、安置灾民,至于这些贪污腐败、漠视百姓性命的官员,慢慢查,不着急。”荣韶凌冷冷地说道。
“林相已经下令从丰县和长平县的储备仓调粮,等殿下到了豫州,赈灾粮也就到了。”周宪阳说道。
几人商量着荣韶凌赈灾一行的各项事务,蓝敏仪安静地坐在一边把玩着荣韶凌给的玉雕件。
荷包里是三个拇指大的小雕件,一个团成球睡觉的小猫,一个摇晃着尾巴跑动的小狐狸,还有一只啃松果的小松鼠,都是幼崽状态,肥肥圆圆的,特别可爱,蓝敏仪爱不释手。
几个人说完了赈灾之事,又说到了云岚道士身上,因为在事前,这人预测到了这次水灾。
只可惜弘嘉帝没当回事儿,毕竟在他看来,刚花一百万两银子修的河堤固若金汤。
云岚在宫里这几年,真就是一门心思的为弘嘉帝调养身体,再就是每月出宫为百姓义诊两次。
不进谗言,不生是非,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些蛊惑君主的妖道,好像就是个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人缘儿极好。
但荣韶凌就是不喜这人,总觉得这人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藏着阴谋,“云岚初入宫时曾说他精通医道和观星测命,如今父皇身体康健、神采奕奕,他医道上的本事显露无疑,他这是开始扮演半仙儿了。”
“他是宸王举荐入宫,虽然没有狼狈为奸的意思,但接触也比较多,可能早就知道河道有问题了,说是看星象看出来的,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云晨阳不屑地说道。
这人也是同荣韶凌一起长大的,生在书香世家,长得也是文人相貌,偏偏性格大大咧咧,从小爱跟着蓝晏清混,最后考了武举,给他爹差点儿气吐血,如今在御林军当差。
“云岚入宫后,所作所为一点儿垢病也无,虽则是宸王举荐入宫的,但与为争权不惜祸国殃民的宸王明显不是一路,倒也不必对他太有敌意。”这群人里最文雅的王明澈说,他是榜眼出身,现任翰林院编修。
“让一个昏庸的君主在位时间变长,这难道不是祸国殃民吗?”一个稚嫩的童音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咳…咳…”云晨阳刚喝进嘴的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呛得直咳嗽,旁边的王明澈嫌弃地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