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吗?”沈璁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眼神在他脖子上游走。
“丁小姐说我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如果沈总这么对我,可能连传话的都没有了,直接法院见律师。”
“你……很好。”
门就这么开着,门后站着肖如意。
她第一次冷着脸直面沈璁,没有退缩。
她一言不发,眼中却万箭齐射。
肖如意知道了,阿莹告诉她了。
这一认知让沈璁慌了神。
之前在山上,即便在生死存亡之时丁佳莹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们之间的那些秘密。
也许,她只是认为将要死了,这份感情勉强还能看得过去。
但如果活着,这些欺骗便是耻辱。
岁岁年年都会提醒自己,人间的不可信,沈璁的虚伪。
当她甚至向肖如意透露这个秘密,便意味着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
很显然,她不想纠缠了,她选择了利落地放弃。
沈璁的手没有接过那份文件,雪白的纸张蚂蚁一般的文字扭曲着身子飘落在地上,和他的心一样碎成一片一片。
他发疯了,他面无表情地撕掉了所有的离婚协议书。
他看见丁佳莹的名字被自己撕成一片一片。
“跟她说,我不同意。我会找到她。”
沈璁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能控制自己,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脑子里想了无数种杀死丁佳莹的手段,然后献祭自己作为赔罪。
回去的路上,他在想她会喜欢什么样的葬礼,大约也不会喜欢热闹的。
丁佳莹的离婚协议写得很简单,几乎净身出户。她什么都不想要。
或者说,她不想要关于沈璁的任何东西,生怕还有一丝牵扯。
她越是要撇得干净,他越不能让她如愿。
丁佳莹独自一个人在江堤上漫步,从面粉厂的小巷穿下来,走到旧城区法院的一家小吃店坐下。
她一个人点了一个牛肉锅仔五个豆皮一份萝卜汤。
老板和客人都侧目,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东西喝汤,好像生怕筷子一停下来,就被回忆追上来缠着流泪。
她应该很忙,让自己的眼睛手和嘴巴都不闲下来,让自己的心里除了数云彩数树叶还学会数锅里的肉。
老板也没有见过这么瘦小的人这么能吃。
丁佳莹也没有想到,好像裹在蓝色羽绒服里的身躯缺了一块,有了一个怎么也填不满的洞。
“明明分手是你说的,你怎么比他还难过?”
乔深坐了好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老板,拿瓶酒来,苦荞酒。”
老板拿过来两个杯子,乔深倒了两杯,一杯给自己一杯给丁佳莹。
丁佳莹不理会,仍旧低头吃东西。
乔深把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乔深喝到第三杯,一只手盖住了杯口。
“别喝了。52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