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难过得很,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见,就是握住父亲枯槁的手,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让他安心的语气笑着说:“爸爸,我是然然,我来看你了,害我们的人已经进监狱了,你要好起来啊。”
短短一句话说到最后,难免还是带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哽咽,幸好我及时收住,这才没带出哭腔。
事情过去一年多了,我早就不再是那个活在他的庇护下的温室里的花朵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容熠川最近跟我形影不离的缘故,他跟从前相比,变得更体贴入微了,见我情绪不对,抬手搂住了我的肩膀以示安抚。
我以为他当着保罗的面也还是不忘演戏,并没有多想,单就是自顾自地继续细瞧父亲的面容。
今天离开后,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能多看一眼就是一眼吧。
我久久不愿松开父亲的手,但心里始终清楚自己是要走的,结果刚将父亲的手妥帖放回到身侧,就看到一行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爸爸,你是不是听到了”
这下子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险些夺眶而出,话音更是颤抖到了快要无法将完整字句说完的地步。
病床上的父亲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奇迹没有发生,但仅仅是这一滴泪,也足够被我视为他康复的希望了。
容熠川自始至终陪在我身边,我却是等到平复了情绪,才在侧身想要找保罗询问父亲的状况时意识到他的存在,当即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