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老汉一边看着挂盘上飞速转动的指针,一边娴熟的将后两根木棍掰断,随后将它们重新排列在一起,形成八卦中的“兑卦”。
做罢,老者按住指针,让挂针停了下来,便抬头看向了墨闻天。
“烦您解释一二。”
墨闻天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老汉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首先,恭喜墨大人在吉日吉时生下千金。此女出生之时,恰是云散去,日升起之时,这代表着墨大人气运转变,即将拨开云雾,朗朗晴空。”
“讲得好!”
墨闻天甚是满意,连连点头。
“令女属虎。虎,山中之王也,英气逼人,相比令女定是武功高强,勇敢果断之人吧。”
“确实如此。”
墨闻天点头。
自墨琼琼出生,墨闻天就一直教导她武功,而墨琼琼也没让他失望。她通达的理解力以及惊人的天赋让她很快在墨家之中迅速出名,之后更是在未满十八岁时直接突破灵泉境,更是让人无可复言。
“但,虎,向来孤傲,孑然一身,不受规矩束缚,企图由于天地。不知墨大人平日里如何教导令女的?”
老汉话锋一转,问道。
墨闻天沉思了一阵,道:“说来惭愧,琼琼成长之时,正是家族兴旺之时,墨某整日为家族之事操劳,确实有疏忽了琼琼的成长。”
“但琼琼平日里看起来依旧乐观开朗,很是懂事,为何您要说‘孓然一身’呢?”
墨闻天疑惑道。
“一人之心,独居天地,无人倾诉,自成缥缈。为虎者,亦然;为人者,亦然。”
老汉说着,指了指一旁摆出来的卦象,道:“此卦,想必墨大人并不陌生吧。”
“此卦正是令女命格之卦。”
“兑卦?这是何意?”
墨闻天有些惊讶,他不是没有找算命先生算过,在墨琼琼出生时,满月时,甚至等她成年那天他都找人算过。无一例外,全都是乾卦,人中龙凤,得天地之精华。
这突然看到的“兑卦”,不由得让他皱起眉头来。
兑为泽,通水。
水之汪洋,无穷无尽。兑卦通常就是苦卦,代表着此人命途多舛,一生之中会遭遇许多困难。对于墨家这种世家大族来说,本能的很排斥这种卦象。
“烦请您细说。”
墨闻天来了兴趣,赶忙道。
“令女属虎,本就内心孤冷,不喜将内心袒露。尽管墨大人平日看来乐观开朗,但大人总有看不到的时候,内心之感往往在此时才能更加表露无疑。”
“兑为泽,意为水。”
“令女出生之时为申时,这个时辰本就是一天一种水汽丰沛之时。积水于心,沉默于口,恰逢下雨之时却云拨雾散,这是墨大人的福气,是整个墨家的福气,但对于令女来说,水重则阴盛,阴盛则体虚。”
“有何破解之法?”
墨闻天急道。
“兑卦对巽卦,巽卦者,多以心绪开朗之辈。只要令女能寻得一个令其信任之辈,便能吹拂令女内心之水,使之拨云见日。”
“令女之结,在于疏导,切莫不可强力干涉,这样只会加重其心中之水,让结果进一步恶化。”
老汉说罢,将所有东西装进了布袋中。至于桌上那沉甸甸的银两,老汉则是摇头推了推,道:“老汉一个云游术士,本靠算卦得口饭吃”。今日墨大人好生招待,老汉受之有愧,这卦钱就免了吧,多来之财,老汉受之有愧。
说罢,老汉再次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拄着拐杖独自离开了大殿。
老者走后,大殿又是一阵冷场。
在座不少宾客看得出来墨闻天脸色不是很好,他们悻悻的行了礼,匆忙离开。
墨闻天并没有阻拦,任由这大殿再次冷清。
“机离,你精通算术,我且问你那老者是否胡言?”
墨闻天道。
墨机离沉默片刻,道:“所言非虚。”
“我曾路过妹子闺房是偶然听到她身边丫鬟说,妹子休息时总一人发呆,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连贴身丫鬟都不让进。而且经常一锁就是几个时辰,滴水不进。”
“起初,我也不以为是什么要紧之事,丫鬟之间碎嘴是常有的事。今日听那老伯所言……”
墨机离说到这里突然被打断,陈在荣在一旁轻轻的碰了他一眼。再抬头时,墨闻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唉——”
“吾唯一的明珠啊……”
墨闻天叹了口气,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一脸说不出的滋味。
“那你觉得,就像那老汉说的,顺其自然?”
墨闻天声音有些凝滞,语气也有些呆。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那老伯所说才是真正的破局之法吧。”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墨闻天自认为对墨琼琼的关爱已经面面俱到了,可没想到终究是疏漏了一处。
如今,墨琼琼远离自己,那她又会将心里话给谁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