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老头随手在地面上磕磕烟袋锅,不顾儿媳妇鄙夷眼神,重新装一锅点上,慢条斯理说:“听你意思,修理是要不少时间才行,我老了,几十年没摸过那些老家什了,一时手生,恐怕还要延长时间,您说个价,我合计合计。”
一听老头说价格,他儿子,儿媳,连屋外三十岁左右孙子都挺起耳朵仔细倾听。
杨明琢磨一下,抬头:“老爷子,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给您报价,那些东西不少,品相基本都残缺不全,我有两个想法,一是每天给您五块钱,管饭。另一个是包给您……三百块钱,您觉得怎样?”。
“三百块,行,行,去吧爸,不行于海也跟你一起去,反正他在单位也是混,就让他请假跟你去”他儿媳急忙说道。
“他去弄啥?整天游手好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他会干啥”老头瞅了屋外孙子一眼,磕磕烟袋锅,放起来冲杨明道:“我要先去看看,要是接了,你就随便给我找个地方,一天管三顿饭,四百块钱工费,你觉得要是能接受,我这就准备准备跟你过去。”
杨明拉着老于头和半车木匠工具,回到了仓库。老头看了一圈,又到木头堆里挑挑拣拣,起身拍拍手说道:“都是好料子,可惜成套的不多,要是重新整修,怕是要毁掉一部分配对”
杨明一听,笑着说:“只要能修好,毁掉就毁掉吧,反正这些本就是不全的”
老于头看起来慢慢腾腾,但干活却是个急性子,卸下工具就开始摆弄起来。
杨明松了口气,蹬车去置办伙食去了,至于住的地方根本不是问题,现在天气热,值班室就让他住了,晚上还能帮着值夜班,何乐而不为呢。
星期一,徐红玲和赵秀丽刚到单位,就见杨明和一个老头在库房门口忙碌,“叮当,叮当”声此起彼伏。
徐红玲过去看,眼神刚转到杨明身上,就听他说“徐姐,这些破烂我准备修理一下,看能不能卖出去,修好后,你要有入眼的便宜给你。”
徐红玲撇撇嘴:“你真是异想天开,这破烂玩意谁要啊,样式难看,油漆黑乎乎像是煤堆里捡来的,别听王东方忽悠你,他让你卖钱你就卖呀,他有本事自己卖去。”
徐红玲转身要离开,杨明叫住她:“徐姐,有个事儿给你说一嘴,公司王经理派人来说,要派人往冀省各县乡收猪鬃,出去的人每天食宿补贴五块钱,你和赵秀丽商量商量,要是愿意去的话,今天就去公司找王东方报到”
“真的?行,我去,整天在这里快憋出病来了”徐红玲急忙跑值班室找赵秀丽去了。
杨明微微一笑,知道她是因为每天出差五块钱补助去的,毕竟她每月工资还不到五十块钱,这要是出去一个月,那就是一百五十块钱,顶她仨月工资了。
王东方是个不安分的人,听说猪鬃可以创汇,就给领导打报告,说要大力收购猪鬃,作为新成立公司今年重点工作。
回收公司领导一听他报告,很感兴趣,现今社会风气已悄然改变,经济工作开始被重视,各个单位都把创收提上议事日程,王东方的报告正中领导心意,很快就确定下来。
王东方没忘了杨明,第一时间就派人通知他,想让他多赚点钱,但杨明不感兴趣,只是答复问问那两位女同志要不要去。
没一会儿,两个女人就来仔细问杨明,确定是真的,立刻就去找王东方去了。
这两个女人一走,杨明松了一口气,整天屁事不干,就是蹲坐在值班室瞎逼逼,特别是那个赵秀丽,也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说话阴阳怪气,令人心烦。
于老头手艺不是盖的,两天时间就兑出来一把太师椅。杨明看着他把一些零碎木棍,锯锯刨刨,在椅子底座上比划比划,然后就是奇迹再现,太师椅修好了,就是新旧颜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