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再次在左边坐定,这次拉开到了最远的距离。
“什么叫上一世我害死了她?”丰玉砌等不及,率先开口。
苏长风转述了苏芸萱告知他的她重生之事。
丰玉砌这次没有打断。
苏长风讲完,丰玉砌仿若被人定身了一般,盯着内室处一动不动。
好半晌,他才嘶哑着问:“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当然是他告知我的。怎么?你还是不信?”
“何时告知你的?”丰玉砌又问。
“云中崖上,你我打斗那晚。”
苏长风回答完这句,丰玉砌起身,阴沉着脸往外走。
行至门处,被门槛绊得差点摔倒,丰玉砌脑袋疼得仿若随时要炸裂一般难受。
好多个声音在他脑内争吵。
上一刻,仿似有一百个声音在告知他:那病秧子胡说八道,你不可信
下一秒,又似有一万个不同的声音再说:他没必要拿这样荒谬的事来骗你,他说的是真的
踉踉跄跄走了好一段路,只觉面前视线越来越暗,丰玉砌紧急寻了处无人的亭子坐下,捂着脑袋垂头思考。
大半年前,他寻到丰子昊的踪迹,设计痴傻的苏芸萱带他回家后的一幕幕过往,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不断闪现。
那时,苏芸萱瞧她时眸中的害怕、那时在他看来苏芸萱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戒备,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赶他离开
原来竟是如此!
猛地抓紧膝上衣袍,丰玉砌彻底信了苏长风所说的苏芸萱重生之事。
瞬间,自责如呼啸的洪水一般袭入心尖,丰玉砌觉得刺骨的冷。
仿若他忽地回到上一世苏芸萱死时那日一般。
他将人带回了丰岚都城,囚禁了近一年,最后将人当做棋子,去同云晟交换城池?
害她孤独的死在了那个漫天飞雪的寒冬,死在那个囚禁她和她母后近一年,害得她痴傻逃亡近九年的丰岚皇城?
她那时依赖他,倾心于他,为了他没有选择追随家人而去,而他却是断了她最后的念想,让她死得对这世间毫无眷念。
好不容易重来一世,她只愿陪在家人身边,时光安然、岁月静好,又是他!寻到她们,害死了她的亲人,残忍地将人带回丰岚都城……
为何?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
苏长风的话一句一句在丰玉砌耳边回响,压得丰玉砌似要喘不过气来。
他十指攥紧,深深掐紧肉里,独自立在亭内,疯狂砸柱。
好一会,才满手滴血地呆愣原地。
两路过的太监远远瞅见,以为他是哪不小心受了伤,急急跑过去跪地关心问:“昊王可是哪里不适?是否需要奴才们去传太医?”
听见真实的人声,丰玉砌从恍惚里惊醒过来,猛然抬头,眸色通红地冲那跪地的两太监一声怒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