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丰子昊抛家弃国时,他确实故意冷落、为难过丰子昊的儿子丰玉砌好几年。
但那又如何?同他在丰子昊身上倾注的感情和希望相比,那几年根本平息不了他心内的怒火与失望。
莹白抛弃他走了才短短一月,他俩共同的儿子竟又弃他而去,他心内的孤寂与愤怒无人能够理解。
他甚至派人四处抓捕了那个逆子好几年。若不是后来发现除了他外,还有人在暗中追杀昊儿,为保他平安,他绝不会停手。
“微臣不敢。”丰玉砌俯身跪拜。皇上向来喜怒无常,真正怒极时是真性情暴露,这般换了语气反倒叫他捉摸不透、隐隐不安。
果然,下一刻,皇上再次暴怒诘问:“谁让你私自去寻你父亲的?若不是你暴露了他的行踪,昊儿能死吗?朕那日罚你还是罚轻了。”
“是。”丰玉砌低伏着不起身,面上尽是不服。
皇上这话在他回丰岚都城第一日进宫面圣时便说过,还罚他在寒风中跪了整整一夜。
他是有错,但也不完全赞同皇上所言。
他寻那个在他不到十岁,便弃他而去,从此没了人影的父亲有何过错?
他的错,只错在警惕性不够,没有护住人。
真正有错、真正该死的是那群追杀他父亲的人,是当年设计他父亲、毁掉他父亲的人!
见他不抬头,也不言语,皇上便猜出他的想法,气得捏起桌上砚台第三次甩了过去。
丰玉砌依旧未躲,砚台贴着他的眉骨擦过,划拉出细细一条口子,终是见了血。
血水滴答落地,丰玉砌手都没抬一下,依旧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皇上缓缓攥拳收回手,靠坐在龙椅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捏着眉心道:“沈丞相下朝后单独找过朕,朕再慎重提醒你一句,没有朕的允许,你绝不可伤害那云晟世子。”
“为什么?”丰玉砌猛然抬头,“为何皇上如此护着那病秧子?”
他是真的不懂。他话都分析到那个地步了,皇上不杀那病秧子就算了,还一再不准他伤那病秧子。
昨夜,连他外祖父沈丞相都大有被说动的趋势,为何皇上这般坚持?
丰玉砌直直盯着皇上,想寻个究竟,皇上却是捏眉心的手指一僵,随即放下,坐直身子愤怒质疑问:“怎么?朕的话对你也没用了?”
午时,苏长风和苏芸萱被人领到御书房前时,丰玉砌脸颊凝着血渍跪在院中。
见他那样,苏芸萱忍不住上前问了一句:“你这眼睛还是不能视物吗,为何还覆着布条?”
丰玉砌轻哼一声,偏过头去没有理她。引路公公催促,她只得同苏长风一起往前走。
两人在御书房门前站定,公公进去通传后出来,说皇上要求二人分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