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装没听见。
马车银顶黄盖红帏,四匹骏马拉着。
旁边一架小车,车上整齐的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锦盒。
尚嬷嬷与春红在车里候着,车外十名婢女簇拥着。
梁高骑马跟随,车后还跟着两排侍卫,排场很大。
到了南阳侯府门口,春红上前撩开车帘,却并不来扶宋澜,尚嬷嬷也坐着没动。
梁高下马,扛着板斧,几个大步跨上台阶,忽然板斧一抡,重重劈向侯府大门。
砰——
厚重的侯府大门,竟被他一股蛮力硬生生撞断门栓。
两扇大门猛的向后撞去,又是两声巨响。
宋澜的心都跟着抖了三抖。
连手底下的人都这么疯,秦王也未免太嚣张了!
丧尸王都没这么嚣张!
春红这才跳下车,尚嬷嬷扶起宋澜,咧嘴一笑:“贵人,请。”
宋澜:……
下了马车,尚嬷嬷和春红一左一右扶着宋澜入门。
梁高大手一挥,十个婢女各自抱起锦盒,排成两列紧跟其后。
范氏闻讯,率领婆子丫鬟急匆匆赶来。
“放肆!梁将军身为朝廷命官,竟敢擅闯侯府内宅,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范氏拐杖顿地,哆嗦着手指着梁高怒骂。
她才四十出头,身康体健,但上次撞破脑袋,落下了头疼眩晕的毛病,不得不拄着拐杖走动。
梁高圆眼一瞪,粗嘎着嗓门道:“知道老子是谁,还敢跟老子大呼小叫,南阳侯夫人好胆识!”
顿了顿,龇牙一笑,真就跟大猩猩一模一样,“难怪能做出新婚夜毒害宗妇的混账事!”
“你!”范氏一噎,手抖的活像鸡爪疯。
梁高头一昂,粗声道:“我家王爷感念世子夫人忠于夫君、孝敬婆母,特行赏赐。你们几个,送世子夫人回房。”
尚嬷嬷扶着宋澜,大摇大摆从范氏面前走过。
范氏眼珠子都快瞪突出来了,跺着脚连连怒骂:“混账!混账!家门不幸!”
梁高眯缝着眼斜乜她,讥笑道:“老侯爷当年也称得上骁勇善战,后人却是这等货色,的确是家门不幸。”
范氏气结:“你!”
梁高长臂一扬,将比范氏还高一截的大板斧甩到肩上扛着,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范氏瞪着眼睛呼哧急喘,险些气晕过去。
抬步就要去找宋澜算账,想到那女人的心狠手辣,又憋屈的顿住脚步。
“世子呢?”
王婆子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回夫人,世子日日醉酒,昨儿又喝了一宿,此刻怕是还醉着。”
范氏眼圈一红,鼻头一酸,泪水汩汩涌出。
“孽障!怎么就八抬大轿迎进个丧门星啊!大莲,你快给我想想法子,怎生拔了这颗眼中钉!”
王婆子苦笑:“少夫人的手段,夫人也是见识过的,如今又得秦王看重,夫人暂且忍一忍吧。”
范氏劈手一巴掌甩过去,破口大骂:“你个吃里扒外的老东西!本夫人养着你,你倒向着那小贱蹄子!”
王婆子捂着脸跪下,只一连声道“夫人息怒”,却不敢再说别的。
范氏眼珠子一骨碌,计上心来:“我写封信,你亲自送去青州赵府,务必交到大姑奶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