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多日不见啊!”
听到响动,周昀看了过来,笑眯眯的,又恢复了往日的风趣倜傥。
梁婠行了一礼,有些疑惑,“周太保在等我?”
周昀眨眼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怎么说也是我把你送来的,这突然失踪又现身的,总需同你家人解释一番吧?”
周昀完全是一片好心,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对梁家来说已是无用之人,兴许不止是无用——
“那就有劳周少保了。”
梁婠点头道谢,两人也不再磨蹭,一同上了车。
长檐车上路,帘帐飘动,外面是斜风细雨,亭台楼阁矗立在淡淡雨烟中,梁婠心上也跟着朦胧起来,陆修准许她回梁府,定是王素一事已结案——
“别看了,他来不了!”
安静的车厢里冷不丁响起一声戏笑。
梁婠回过神,周昀一脸促狭。
“不是——”梁婠一怔,才要解释,转念想到那刻意散布出去风言风语,又觉得十分没必要。
“陆太师病了。”周昀说得干净利索。
“太师病了?”
“嗯,自入春来就断断续续病着,”周昀顿了下,瞅她一眼,“这几日倒是严重了。”
梁婠蹙紧眉头,如果没记错的话,陆太师好像是夏至后病逝的,然后,陆修开始活跃于朝政,曹氏被诛后,王氏更是荣宠一时,暴君也开始逐渐仰赖陆修,太后不满,但又碍于制衡王氏,再后来暴政愈甚——
梁婠低下头,那天在大理寺狱他问,是不是以后他也会是自己的仇人?
如果见死不救也算仇的话,又怎么不是呢?何况,他纵着暴君杀了那么多人。
她是立誓除了陆修不会效忠旁人,可那又如何,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誓言算个什么东西?
余生她只会效忠自己!
周昀见她沉着张脸不吭气,以为她没见到陆修心情失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安慰几句,
“三娘子不必沮丧,虽然他这个人性情冷了些、脾气坏了些、为人跋扈了些、名声也差了些,除了皮囊、家世尚可,其他也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但你这不是看上了嘛,再说句实在话啊——”
梁婠蹙眉看他,“周少保今日不用陪太子上早课吗?”
“啊?”周昀一愣,旋即笑道,“这不是要送你?”
“不甚惶恐。”梁婠嘴角抽了抽。
“客气客气!”周昀翘着二郎腿,一边把玩扇子,一边笑着瞧她,“咦,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对,我是想说我与他相识已久,那逢迎示好的确实不少,可似娘子这般生生往上扑的,还真是头一个,不过呢,我瞧他倒是好这口的——”
梁婠实在忍无可忍,咬牙看他,可他却眨着眼睛十分真诚望着自己,“怎么了?”
四目相对,突然一个急停,梁婠差点滑出座位,幸而及时抓住窗子,再看周昀也是一样。
周昀转头闷声闷气,“怎么回事?”
“回禀大人,前面是发配流放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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