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见了,一定要及时禀报。”江陵转过头,视线在林子漾身上落了两秒,明显是认出她来了,带着人搜寻了一遍便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摊在椅子上,长长的吁了一声,两年时间说长不长,可也不短,曾经盛京里的流言恍若还在昨日,却都今非昔比了。
“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他们,顺便问问情况。”林子漾歇了一会,端了一盘子肉朝着后面的井边走去,曾时安跟着她一道,随手摸了摸墙壁,地面便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条被烛火照亮的通道来。
“有事随时叫我。”林子漾望着他叮嘱了一句,便朝着下面走去,与井水不过一墙之隔,隐隐能听见旁边流动的水声。
贺羡南守着他们三人,紧张得唇瓣都在颤抖,牙关紧咬着,死死盯着那扇关上的门,耳朵里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手紧紧握住匕首,如同一只随时都会进攻的豹子。
他透过门缝,见着来人拐了过道,出现在他视线里,是林子漾,脱力的靠着门板,额头的汗大颗大颗的滴着,随意拿了衣袖擦了擦脸。
林子漾推开门,将托盘放在桌上,看了眼四周,贺宸北已经缩在角落里的小床上,手里抱着孩子,睡得正香,女人红着眼眶,警惕的望着她,只有贺羡南安然的坐着,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若非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起来依旧如同皎皎明月。
“聊聊?”林子漾歪着头,问道。
戚端端刚想上前,贺羡南便抬手止住了她,安抚道:“嫂嫂别担心,自己人。”
“就这里聊还是?”安抚了她,才转过身望着林子漾,意味深长的问道。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堂堂太子爷和三殿下,竟也能被官兵追?”她想起那画像,皱眉问道。
贺羡南苦笑了一声,倒是不避讳:“盛京戒严了这事你们都知道的,那是因为二哥造反了,将父皇软禁起来,拿到了立他为储君的圣旨。”这大半年里,他与大哥一个在流云城一个在上阳城,都各自出了状况,这盛京里,他们的人该打压的打压,该弄死的弄死,该策反的策反,早就不是他们曾经的版图了。
林子漾靠着桌子,支着下巴,食指曲着在脸颊上一点一点的,思考着:“殿下如今这情况应当威胁不到他吧,怎么还带着逃难呢?”
“只要大哥留在盛京,我也势必留在这里,他是我的软肋。”贺羡南看着床上安睡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暖意。
“那时候我们还住在渭源郡,父亲也不过是一方郡王,他们都不喜欢我,几次将我送了出去,都是大哥把我抱回来的,还偷偷养在院子里。”他不知为何竟将陈年旧事都提了出来,望着她说得坦然,却让人觉得心酸。
怎么会有父母不喜欢自己的小孩呢?林子漾不解,师父师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待自己和师兄他们都那么的亲厚,她很难想象那种将小孩扔掉的行径。
“我从小到大都不被期待,学的所有东西都是大哥教我的,他们有夫子教读书识字,有师父教拳脚功夫,我只有大哥教我,学的所有本事,都是来源于他。”
昏暗的灯影下,他的侧脸显得消沉又悲伤,影影绰绰的不太真切。
戚端端没有上前,就坐在小床边上,低垂着眉头,柔柔的看着床上的人,身影被墙上的壁灯打在地上拉得长长的,落在贺羡南的脚边,与他的身影成了一个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