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回来了,江畋在踏踏依然的马车上,逐渐醒来之后喟然感叹着。却是慢慢回味起之前闪现而过的片段,似乎是源自小圆脸历经波折,到达北原京这一路上的后续回忆。
其中既有触目惊心的满地饿殍与路倒,也有光天化日之下劫道杀人的匪盗;更有像是牲口一样贩卖男女老幼的自发人市;乃至是在一些遗弃的锅灶中,令人浑身血液凝固的不可名状之物。
其中又涉及到了,一些郡县地方与左近藩家;联合起来设卡拦截难民;打着赈济的旗号,以极低的代价带走青壮和女性之后;直接把那些老弱遗弃在山野中自生自灭,乃至成为野兽的口中食。
所以,小圆脸才会在抵达北原京之后,想要迫不及待的做些什么。但也因为操之过切而引起了,本地留守大臣史弥泓在内,本地官员和藩家的激烈反弹,乃至决意将其架空成傀儡和摆设。
因此,在发兵征讨叛藩的那些日子里。陪同在身边的江畋,亲眼见证和帮助她一步步的成长,从初临行伍的生涩,变得头头是道的老练起来。又是如何籍着战胜之势,游刃有余的威凌和震慑那些沿途的藩家。
又在软硬兼施的三言两语之间,就让那些前来拜见的分藩,心悦诚服或是感激涕淋;献上一大笔助阵的钱粮或是派出若干助战的藩兵;乃至用这些自带坐骑来投的各家子弟,编成了一支威风凛凛的仪仗骑兵。
而在高歌猛进的过程当中,也不是没有遇上明里暗中,各种阻挠和破坏手段;甚至还有人派兵袭扰,在险要处伏兵截击;或又是假以进奉和招待为名,下了鸿门宴;甚至是图穷匕见的刺杀不断。
但既然有了江畋这个随身老爷爷式,自主型多功能外挂的存在。这些变数和忧患,就基本不再是任何问题和威胁。虽然,他不能离开小圆脸太远距离(半径三五里内),不然大可跑到对方老巢去大杀四方。
但是因此提供相应范围的提前预警。比如发现潜藏在山林中的埋伏,或是指引追踪一些逃走目标;乃至提前发现正在策划当中的阴谋,就此将其变成世子种种英明神武的事迹和声望加成的光环,却毫无问题。
因此,当监国世子麾下的讨逆兵马,抵达一片大乱的辰氏藩邸所在铁山郡之后,已然是坐拥三万之众粮足半年的鼎盛之势。很容易就扫平、镇压了辰氏的藩邸各领,并将拆分成了十几家的小藩。
这主要还是因为,当初海东立国的盟约,但凡是涉及到子爵以上的藩家兴废;必须经过王京定期举行的白衣会议决定。因此小圆脸所能做到的,就是不削夺具体藩邸领邑的情况下,将其弱化。
毕竟,已经拆分出去的领邑,想要再齐心合力并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事实碎片化的辰氏各家藩邸,同样需要来自公室的仲裁和认定,才能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不至于式微下去。
只是关于辰氏藩邸的下场,也大大刺激了另一家叛藩史氏的残余力量。因为相对于倾力而出,而彻底守备空虚的辰氏藩邸;横跨三郡的史氏藩邸,则是相对还保全一些地方守备的力量。
然而,这也造成了辰氏族人中的分裂和对立。其中,一部分位于铁元、兔山的远支族人,干脆就开城献表,肉袒牵羊于大军马前乞活;然后,顺势获得行台授予的城主、分藩身资和名分。
而另一部分属于近支的核心成员,则是在史氏祖地和老家所在的富平郡,收聚家将部曲、死忠的下臣和藩士,据守在作为郡治所在的富山城;想要依照半山绕水而立的地势险要,顽抗一时。
但是这一次,都不需要江畋在暗中出手;自有那些急于表现和赎罪的各部藩兵,奋力修造器械而轮番攻打不休。直接让那富山城内一日数惊,而不得安宁。
而在打的热闹的主攻方向掩护下,以世子卫队的忠勇副都头韩三四为首,一队精锐却想办法爬上了城池背靠的后山山顶。待到入夜之后,才放下绳索滑缒入城中,到处烧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