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有人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连忙附和道:
“对对,事情且要放宽,放长远了看。监国既要在北地建立抗敌的行台,那自然少不得用人之处,这便是我辈的机会,乃至前程的所在了。”
与此同时,也有人在庭院深深的家宅里,对着自己的亲族朋党,忧心不已的长吁短叹道:
“此事过了,此事大大的过了。为监国者,岂能一出手,就如此酷烈,不留余地呢?”
“此事一出,怕不是大大疏离了佛门,还让那些逃亡在外的相关人等,再无侥幸之理?”
“自古以横暴酷烈手段,而威凌一时者,都是难以长久的;不是积重难返而不战自乱,就是倒行逆施而臣下反噬之。”
然而,就在第二天,又有新的消息传了出来,也让这些暗中信誓旦旦,嗟叹不已的人等,顿时大掉眼睛而一时间偃旗息鼓了。
因为,先是作为城内最大的道馆所在,回龙观主普祥真人;与本地最古老云台寺出身的副僧录梦龙大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联诀拜见了,这位刚刚辣手镇压过,号称窝藏叛党佛门败类的监国世子。
在留中足足面见了半个多时辰,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之后。这两位城中最具影响的宗门代表人物,就出外当众宣布以各自山门,输帛献产全力支持监国行台用度。并号召原州境内的寺观所属,皆为效从。
而后是隐居城内的一代名士大儒;开新罗文宗之始而谥号文昌的一代传奇人物,庆州崔致远的第十一世裔;人称博古山人的崔毓源;也破天荒的走出了自己,结庐传道的桂苑草堂,前往府台拜偈监国世子。
随后又传出消息和诰命,这位毓源先生与世子相见恨晚,遂得当场委命为辅佐行台、以备訾议的詹事左参。并宣布将择期特开恩选新科,为国择捡和辍拔良才,无论官吏士民,自问才俊报效者皆可从之。
而随着这个消息的传出,在北原京及其周边所属的公领、分藩之中,又是激起何等惊天动地的反响,和骇世惊俗的物议纷纷。以至于都一度压过了,即将临近北原京和公领的,一场隐隐威胁和危机所在。
却是那潜逃在外的罪臣史弥泓夫人辰氏;星夜兼程北逃回到了汉州三郡的史氏藩邸之后,召集远近亲族故旧痛陈哭诉以利害,最终兴起史氏、辰氏为首,两大藩本族、分家、下臣之兵来攻的消息。
而在这两大藩联军,所打出的“正本清源,铲除奸佞”的旗号下;檄文直指行台之中的监国世子,乃是不知来历的伪替僭越之辈,故而在被留守老臣察觉真相之后,断然残杀忠良而窃夺权柄。
结果,一路南下建城、来苏、狼川各郡,又鼓动和裹挟得周边中小分藩,约得十数家相从。而沿途城邑中从属公室的下臣、守官,则是纷纷的望风而降,或又是弃守潜逃,任其长驱直入无可阻挡。
又有许多土生的山落、部民,加入其中以为乘火打劫。因此,当北路举起叛旗的两藩叛军,杀入原州的公领直趋北原京附近时;已经聚附得声势号称三万之众,即使城内可用之兵的两三倍。
而监国世子所代表的行台,在这段短暂的对应时间内,甚至连一个清野坚壁的号令,都没有办法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