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傻傻看着窗口的少帅——讲武堂里,谁不知道那个脑袋后头翘尾巴的淘小子,就是少帅呢?
——他找不准血管,这一课迟迟都不能合格。先生说,他下次要是再扎错了,就劝他改个行当,回家吧,别学这个了。
他就发了狠,拿自己当靶子,一针一针往自己身上扎。
手因为是露在外头的,不好意思叫别人知道,所以手还是最后被扎的。
既然已经是在扎手了,那就是全身上下都已经被自己扎遍了。他觉着自己就像是个长反了的刺猬——正常的刺猬是毫尖儿朝外,扎别人的;他却是针都向里,自己扎自己。
他知道他笨,不机灵,跟他不爱说话的毛病一样,显得整个人越发沉闷和被动。
这样的学法儿,不像是在学习,倒像是在自己折磨自己。
同学都觉着他古怪,都不大愿意跟他说话——反正就算跟他说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样的他,原本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得到少帅的注意的。
可少帅就是趴在窗口看着他。
他想,或许少帅也听说了他们卫生班有个他这样的人,所以少帅来当西洋景儿看,俗称来看大傻子的吧?
少帅淘气、顽劣,他平日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
他闭了闭眼,等着少帅说出奚落他的话来。
他等了一会儿,少帅说话了,“你傻呀……”
他反倒放下心来。
瞧,少帅果然说他傻。
可是他没想到,少帅接下来却从窗口跳了进来,跑过来一把按住了他流血的手,抓过绷带来帮他扎上。
他的手,被少帅给过裹成了个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