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爷忽然大笑起来,却没有声,只有身子激烈地向前俯下去,额头都要撞到膝上。
他笑了好一会子,倏然坐直,“三哥,那我的命就捏在你的手掌心儿里,插翅都难逃。你要是直接把我给作了,反正神不知鬼不觉,完全都可以推给那帮洋人去……那这整个江北,连同大帅府,就全都是你的了。”
郑雪怀身子没动,只有眸色染浓,沁出冰寒。
“佩弦,原来你是防着我。怪不得我派人去东京找不到你;你两个多月不见人影,还要特地绕道从香港上岸。真是狡兔三窟~”
七少爷再度无声地笑了。
没声儿,却叫人的寒毛都要根根竖起。
“狡兔三窟?我不还是在香港这儿,叫三哥的人给堵着了?三哥的手下,手上是半点都没软。”
郑雪怀垂下眼帘去,面上并无波动,“你也别怨他们,不先看看你今天扮成了个什么样子。男不男女不女、中不中西不西的,整个一个半妖。”
“再说这是香港,英国人说了算,咱们自己的人都不方便带过来。这几个都是我在附近临时借用的人手,他们都不知道你真实身份。”
七少爷扬眉,“附近?三哥该不是是跟广东督军陈新塘借的人吧?原来三哥远在江北,却与广东当地,颇有私交。”
郑雪怀静静抬眸,不回应也不解释,只道,“爸爸还广结世界各国的朋友呢。爸爸说过,想成大事,你的心就得先跟这个天地一样大。”
七少爷“嘁”了一声,“心再大有什么用,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郑雪怀眸光幽幽,“佩弦,咱们回家吧。我与爸爸发过誓,一定要接你安全回家。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一根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