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垣蛰用眼神示意,想到今日白天陆垣韩说洮阳似乎有异动,想来是支开她要谈论大事,坠儿虽有些不被信任的郁闷,却还是福身退下。
灯影灼灼摇晃,不经意间坠儿见颜若栩脖子上有块红晕,粉嫩若桃花,未看真切,颜若栩像是有预感般扯了扯衣领,低头道。
“坠儿你快下去吃饭吧。”
坠儿没有多言,再次福身,低头时听见驸马笑了一声,待她抬头时见公主狠瞪了驸马一眼,驸马立刻敛笑,温驯非常。
带着满心疑惑,坠儿终于退了出去。
颜若栩伸腿踹了陆垣蛰一脚,还不解恨,脚收回来后又踹,未料陆垣蛰这厮早有提防,伸手在桌下捉住了她的脚。
“松开!”
颜若栩恼极了,瞪着眼前笑得一脸无辜之人。
“多吃些,待会踹我才有劲。”
陆垣蛰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夹了片鱼肉,作势要喂她吃。
“松开!”颜若栩侧脸,表情紧绷着,气极了眼底泛起了水汽。
这下陆垣蛰有些慌乱,急忙松手,暗想自己确实太莽撞了。
颜若栩不再看他,往内室走去,坐在铜镜前借着烛火看脖子上的红晕,雪白的肌肤落了点点红梅,无边的旖旎娇媚。
陆垣蛰跟了进来,颜若栩从镜中见了他,又是气又是羞。
好在驸马爷终于恢复了一点神智,俯身从背后握住了颜若栩的手,下颌放在颜若栩肩头,可怜兮兮道:“是我错了,向你赔罪好不好。”
他说得可怜,恰好颜若栩吃软不吃硬,当即也不再说什么。
“幸好没被坠儿瞧见。”
颜若栩细声道,陆垣蛰鬓角的一缕发落在她脸颊,有些痒痒,她便伸出指头,一下一下的绞着这缕碎发玩。
坠儿是个眼尖的,只怕是瞧见了。陆驸马在心中暗想,可是忍住了没说,还一副正人君子之貌,帮着出主意:“明日穿件领子高的衣裳,能遮住。”
翌日清晨,穿着高领广袖云锦服的颜若栩便出了府邸。
陆垣蛰好多话未曾说出口,可惜洮阳的事情紧急,前线的急报,说胡人已经在备战之中,怕是有意南下,守军之将恳请朝廷速派兵前来支援,可是太子却道此事重大,尚需商议。
军情重大,刻不容缓,岂容满朝文武细细商讨对策,况且太子收到信之后表现的极为松懈,不禁令人起疑心,他究竟有没有派兵的打算。
白日间和父兄商讨之事陆垣蛰基本都和颜若栩再说了一遭,他有些心猿意马,头回觉得不干正经事情,儿女情长也极有意思。
颜若栩不给他分神的机会,执笔墨在纸上做记录,分析着局势的利弊,待二人商谈清楚,夜早就深了,陆垣蛰舍不得闹她,搂着她睡了一夜。
午膳的时候沈然来走了一遭,见陆垣蛰呆呆看着某处发愣,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一株伶仃的花,再没旁的。
“想什么呢!”沈然拍了把桌案。
怔然发愣的陆垣蛰这才收回目光,抱着手臂特傲娇的哼哼两声,看了沈然一眼,心想我在想我媳妇,你有吗?
沈然确实没有媳妇,却摊上了个比媳妇还难伺候的千金小姐。
燕盈盈初到京中,看什么都新鲜,加上这些日子城里安定不少,大部分商铺又重新营业,燕姑娘整日走走逛逛,见什么都新鲜,沈然跟随左右做移动荷包,给燕姑娘又是买胭脂水粉又是绫罗绸缎,什么珠玉珍宝,买起来也是毫不犹豫。
沈然虽说有钱,生意人却没太多存余的现银,根本不禁花,他这是腆着脸问陆垣蛰借银子来了。
陆垣蛰盯着沈然的脸,良久抚掌大笑,直笑得沈然抬不起脸来,窘迫地道:“姑娘家喜欢些零碎的小玩意,自然要给人家买,也尽地主之谊,倾戈你说对吧,燕姑娘难得来一次。”
成千成千的银子使出去,却能叫沈然这只铁公鸡称之为小玩意,实在难得,陆垣蛰笑着令人去拿银票,心想这就是一物降一物,任凭沈然做守财奴,终愿意为一人倾囊相与。
沈然拿了票,片刻也不多待,满脸喜色的出了府,坊间还有片成衣街未曾带燕姑娘去过,她若去了定会开心。
就在此时,一队人马神色肃穆的从太子府邸出来,匆匆往大理寺的死牢而去。
颜若栩所乘坐的轿辇恰好与他们相遇,为首的乃是太子的近身之臣,下马对着轿辇行礼之后,匆匆离去。
士兵身上玄色的盔甲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坠儿撩开一丝轿帘,颜若栩看着渐渐远去的士兵,心中忽而产生极为不好的预感,心中似是绷紧一根弦,隐隐不安。
“快些。”
颜若栩催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填坑了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