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婆婆定睛一看,这香囊的内里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夹层。
只是这夹层做得同香囊同色,如果不仔细看看,是发现不了里头还有个夹层的。
而且这夹层竟还是朝下的。
她又仔细摸了摸,发现里头竟然还有个东西。
她伸手将它拿出来,轻轻展开后,发现是一副画作。
这画作上的美人儿,不就是拓跋三娘吗?
这拓跋三娘的心思真巧,将自己的心意隐藏得这么深,若是郎主今日不叫她看这香囊,怕是永远都不知道这香囊的秘密。
袁婆婆赶紧走到李湛身前,将那副画像递给李湛看:“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李湛一看画像,有些愣住,这不就是伽蓝和他送她的那只雪兔吗:“乳母是在哪里找到这画像的?”
袁婆婆道:“就在这香囊里头!拓跋三娘真是好巧的心思。又想让你知道她的情意,又不想那么直接明白地告诉你。她偷偷在香囊里头缝了个朝下的夹层,那画作放在夹层里头。若不仔细找,是根本发觉不了的。”
见了这副画作,又听了袁婆婆的话,李湛的心一下子经历了大喜大悲,有些不敢相信:“可是乳母,这画作真的能代表她的心意吗?”
袁婆婆说道:“怎么不能。如果单有一个香囊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哪有女郎会随便送给郎君自己的小像?若不是心悦这个郎君,她才不会这么做呢。”
听袁婆婆这么一说,李湛也觉得这像极了伽蓝的表达方式。
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直接的答案,怕是比登天还难。
让她表达对他的情意,她也最多只能表达成这个样子了。
原来这两月她不愿意见他,是在害羞?
害怕被他发现这香囊里头的奥秘?
又或是觉得自己太傻了,居然没有发现这香囊的奥秘,所以生气了?
袁婆婆好奇地问道:“拓跋三娘送给郎主这个香囊的时候,难道没有透露出别的意思?”
她也实在是不懂,郎主平日里那么一个洞察的人,居然也没弄懂拓跋三娘的心意。
李湛答道:“她是让她阿弟将这个香囊送给我的。她阿弟只说是谢礼,我便以为她就是单纯想谢谢我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谢礼!
他恍惚间想起上回也是在马场,陛下让他教伽蓝骑马。
他在马上问伽蓝有没有想好给他的答案,伽蓝说没有。
他于是同她说,只要她再向他道谢一次,就等同于她答应他了。
她的谢礼,便是她答应他的意思?
难怪他之前一直觉得伽蓝是想答应他的样子。
还弄不懂伽蓝为什么给他了一个这么不像答案的答案。
而且他那天也没有逼她,是她自己答应要后日给他答案的。
伽蓝也是守诺之人,是不会拿这种东西来搪塞他的。
他之所以之前没想起来这件事情,是因为那日他实在是只想让伽蓝止住对他的诱惑,才说了那番话。
因着这只是他一时起意,并不属于他盘算的范围,事后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可哪想到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没想到伽蓝居然借着这句话来表达对他的心意。
也难怪她这些日子一直躲着他,定是怕他想起来。
李湛墨色深深的眼终于一扫这几日的阴霾,雨过天晴起来。
伽蓝果然胆子肥得很,居然敢耍他,弄得他这些日子心神不宁的,也不给个准信。
他要是想不起来,她就永远也不告诉他了吗?
还好也只晚上了两个月,要是拖上个一年半载的,他非得好好收拾她一顿。
不过这两个月以来,他一直辗转反侧,心神不宁的。
他才没这么容易原谅她。
她是知道他的心意的,估计每天在被窝里想想都可以笑得眉眼弯弯。
估计还笑他像个傻子,居然一点儿也没懂她的意思,还乐得不愿见他,将他耍得团团转。
让他一个人备受煎熬,还以为是自己惹她生气了。
哪天被他逮着了,他一定亲肿她的双唇,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这样戏弄他了。
袁婆婆本来想接话的,可看见李湛止不住地拿着香囊傻笑,觉得她老婆子真是越来越不懂这些年轻人了。
只是就算她是郎主的乳母,郎主和拓跋三娘之间的那些缠绵悱恻,郎主估计也是不愿说与她听的。
罢了罢了,只要郎主开心了,便是天大的好事。
她还希望拓跋三娘能够早些嫁与郎主,这样世上便会又多了一个关心郎主的人。
再生上几个小娃娃,郎主便再也不会形只影单了。
等了一会儿,袁婆婆见着李湛稍微平静下来了,于是打算问李湛是否需要传膳。
可正在这时,一个宫里的宦官突然出现了在马场求见李湛。
李湛有些面熟,这个宦官似是陛下身旁的。
陛下这会儿有事找他?
可陛下之前从未这个点找过他啊。
那宦官见着了李湛,立马开了口:“奴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的。襄阳长公主临盆在即,可长安大雪漫道,路途难行,陛下命大野将军将拓跋三娘送回太傅府去。”
李湛答道:“臣接旨。”
他刚刚还在想,如果逮到伽蓝,一定要狠狠地亲上她一回,才能弥补这两个月来他心神不宁的煎熬。
如今陛下就像月老再世一般,把这机会送到了他身前。
陛下让他亲自送伽蓝回去,他看伽蓝这回还打算如何躲他。
反正没有他送她,她是回不去太傅府的。
估计到时候也只会有他们二人独处。
方便他…
他拿起了一旁的披风,赶忙出了营帐。
饭菜他是一口都没动,可袁婆婆也没有拦住他。
毕竟这饭随时都可以吃,但是佳人的面,只有这时候能见着。
看着外头因元日佳节而起的灯火,李湛才头一回感到这元日真是个团聚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