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日坚固的心防终是垮了。
他以前一直把宇文沁的性子当作是他对她敬而远之的原因。
可若他真的对宇文沁足够敬而远之,怎么可能三年的时间就同宇文沁有了两个孩子?
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真心罢了。
其实他对宇文沁早就生了些许好感,可又害怕宇文沁是被派来监视他的眼线,让他蹈废帝拓跋钦的覆辙,因此才迟迟不敢迈出自己心底的那一步罢了。
他从来说不上讨厌她的性子,相反,他还有些喜欢她的个性。
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会直说,他无需像在朝堂上一样,对自己妻子的一举一动都要仔细揣摩。
虽然伽蓝失踪的这十年来,对他们夫妇来说非常艰难,可是在已交心的两人的相互扶持之下,总算是熬过来了。
伽蓝失踪以后,他们也没再要孩子,是害怕伽蓝回来之后,认为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拓跋骜的两个妾室,一个当年因为要谋害伽蓝早就被发落了,另一个则在一处偏僻的院子里养着拓跋骜的两个庶女,待那两个庶女出嫁后,那个妾室便自请去庙里修行了。
拓跋骜自那以后每日只会同宇文沁交颈而卧,只是他从未告诉宇文沁,自己今后只打算守着她同羲儿度日了。
那都是因为,他希望看见宇文沁每日使出浑身解数想要留他下来的样子。
后来宇文沁就是再愚钝也明白了他在使坏,同他发了好一阵脾气。
不过谁叫他是宇文沁心心念念的人呢,就算再是生气,也是舍不得打他骂他冷落他的。
拓跋骜同宇文沁也因此成为了长安城的两情无间的美谈。
虽然世人皆以为是宇文沁的个性挟制住了温吞的拓跋骜。
宇文沁对此表示很不满,明明受欺负的人是她好吗。
而世子拓跋羲也一直被他们耳提面命,要一直记着他的阿姊。
阿婉看着襄阳长公主脸上斑驳的泪痕,有些动容。
若不是襄阳长公主说的那样,她也想不出为什么好端端的,一个太傅和一个公主要丢掉她这个女儿。
可是光凭那个印记,她也并不一定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啊:“公主殿下、太傅大人,兹事体大,若不经滴血认亲之法,就称呼阿耶阿娘,恐有混淆血脉之嫌。”
拓跋骜只好让李湛取了碗清水来,拦住了心急的襄阳长公主,示意让他来。
他用针尖戳破了手指,将血滴入碗中。
阿婉接了李湛递给她的针,效仿拓跋骜,也将血滴入碗中。
两滴血迅速地融合在了一起。
襄阳长公主破涕为笑,揽着阿婉入怀:“你就是我儿伽蓝。”
阿婉有些百感交集,可她同拓跋太傅和襄阳长公主相遇了一个时辰还不到,就让她唤他们阿耶阿娘,她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拓跋骜似是觉察出了阿婉的尴尬,体贴地说:“你阿弟知道你的下落后,一直吵着闹着要跟着来,我同你阿娘拦他不过,便将他带来了。我同阿湛这就去把他带来。”
拓跋骜便同李湛出了营帐,让襄阳长公主和阿婉好好聊聊。
李湛想起刚才阿婉的那句话,耳根有些红了起来,毕竟同自己心悦的女郎打情骂俏的事情被女郎的阿耶阿娘抓个现行,他也算是头一家了。
站在拓跋骜面前,他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平时他在太傅面前都可以侃侃而谈的,但是这次毕竟是以想要求娶他女儿的后生的身份出现在太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