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李静水缓缓说道:“漠西司马一族,在百年前也算是登堂入室的勋贵,如今沦落到给郭熙当狗腿子的地步,司马诺司马行那些小兔崽子若是知道,得从坟地里扒开黄土,骂你们个狗血淋头。”
死了儿子的司马忠惊怒交加,双目充血,咬着腮帮子一言不发。
司马诺司马行,那是他的爷爷辈,活到今日有百岁高龄,对方居然喊小兔崽子,如果不是蓄意贬低,那辈分得有多高?
虽然亲眼目睹儿子惨死,可对方似乎身怀神仙手段,司马忠不敢妄动。
车帘掀开,李静水终于露面,相貌与前几日略有不同,肌肤如婴儿般水嫩,银白长发根部隐隐有黑色出现,五官愈发平和。
返老还童。
赵茯苓急忙前去搀扶,捧住老人手臂扶下马车。
李静水抻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满口雪白牙齿,李静水朝前踏出一步,说道:“本是故人之子,不愿多造杀孽,但这小子实在不像话,对国不忠,对女子不仁,对祖宗不孝,以后定是祸害,杀了以绝后患,为司马家挽回些名声。你是他爹,理应为儿子报仇,派大军冲阵,还是派高手来联手击杀老夫?”
一番话使得司马忠陷入沉思。
纵然不认得李静水,也能猜到这老头必定是半步仙人,那么多双眼盯着,谁能做到杀人于无形。
派大军报仇,未必能杀的了人家,一招之内,自己肯定会陪着儿子殉葬。
司马忠是酷吏,同样是狠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和家人也狠,几息功夫做好了决定,强忍住悲痛,弯腰抱拳道:“犬子惹怒了前辈,死有余辜,司马家生在漠西长在漠西,投靠郭熙为的是振兴家门,实属无奈之举,望前辈体谅。”
李静水惊讶道:“杀子之仇,能忍的了?”
司马忠堆笑道:“前辈替晚辈清理家门,道谢都来不及,无所谓忍与不忍。”
李静水感慨道:“司马家的风骨,随着大漠黄沙,吹没喽。”
司马忠扬起笑容,一躬到底,缓缓朝后退走。
李静水挑眉道:“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