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继父,鲜血蔓延到她的鞋尖,把她吓得浑身瘫软。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脸色惨白的沈溪捡起一件衣服,踉踉跄跄的跑了。
她站在桥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脸上是无以名状的凄凉。
继父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死了,说不定现在警察正在四处找她。
她不想接受审判,也不想把今天的丑事翻出来让那些人一遍一遍的嚼,争辩她是有罪还是自卫。
低头看着下面滚滚的江水。
沈溪心里涌起一个念头:只要从桥上跃下去,就能一了百了了。
那些罪恶,那些肮脏,到此结束。
她的腿往外探去。
一阵隐隐的啼哭声让她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不远处地上的一个小包裹上。
看样子是个被人遗弃的婴儿。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微弱又凄惨。
哭有什么用,哭就会有人爱你吗?
别做梦了。
沈溪收回视线,腿继续往外跨。
“哇……哇哇哇……呜呜……”哭声更大了。
沈溪的魂魄好像被那哭声慢慢的牵了回来,心脏揪成一团。
那小东西是在求救,还是在挽留?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沈溪骑在桥栏上,被浇了个透心凉,她打了个冷颤。
才几分钟,旁边的哭声微弱得要消失了。
沈溪抓着桥栏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
她的内心在挣扎。
好半天后,她大大的吐出一口气,从桥栏上下来,朝婴儿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孩子脸色已经泛白,看起来虚弱无比。
沈溪抱着孩子,把手指伸到那粉粉嫩嫩的唇边,很快被小嘴当成奶嘴吮住。
“你也没人要吗?小可怜。”
手指怎么能吸出奶来呢,婴儿焦躁的吐出她的手指,又开始哭。
“饿了?”
沈溪看着怀里的小家伙,仿佛看着没人要的自己,眼泪混着雨水从脸上滚下来:“那我带你去找吃的,好不好?”
弃婴,任何一个年代都会存在,他们被抛弃的理由,归根结底只有一个:没人爱。
既然大家都是没人爱的孩子,那以后,就爱彼此吧。
——
三年后,西南的一个小城——长宁县的镇上。
老街边上破旧的自建房二楼。
戴着围裙的沈溪朝楼下追逐打闹的一堆孩子喊:“乔乔,回家吃饭了!”
滚得像个泥猴的沈南乔手里拿着一把玩具枪,头也没抬:“哦,知道啦。”
沈溪回屋把饭菜都摆上,见儿子还没回来,又趴在阳台,声音比之前大了好几分:“沈南乔!”
连名带姓的喊,就是警告的意思。
三岁的沈南乔像个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对小伙伴说:“你们别走,我吃了饭还下来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