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又把凉州知府的请罪书等来了。
其中内容平平无奇,不过把孟长青认罪书上的内容重写了一遍,顺道给孟长青求情,让皇帝从轻发落。
只是卫方耘的请罪书中,还夹着孟长青的请罪书。
皇帝看完也是无奈叹气,将这四份东西摞到一起,堆在了他书案的角落上。
这一系列事情全由孟长青引起,皇帝心中对孟长青也有所埋怨,想跟老太傅说说烦心之事,偏偏不巧,太傅这几日一直生着病。
要说还是御医技术好。
经他看诊后,宗孺闻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转起来。
等他意识清醒,能清晰表达后,立马跟御医告状,说之前大夫开的药,他喝下去更加不适这才不肯喝。
御医再次查看了药方和药渣,确实是之前大夫水平不行,没有考虑到太傅这个年纪,脾胃本就虚弱,有些药承受不住。
宗守卿自责不已,要没有御医前来,他父亲就要因那庸医吃大苦头了。
宗孺闻的身体虽说日渐好转,可到底病去如抽丝,想要康复还得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但宫中的内侍隔三差五的来探望他的病情,凭他多年和皇帝相处的经验,知道肯定是皇帝想见他。
再跟儿子一打听朝上的事,心里就有数了。
等体力稍许恢复,他就入了宫。
皇帝特许他坐马车到宫门口,下了车就见内侍们抬着步撵等在一旁。
进了御书房,也是早就备好座椅,甚至椅子上还铺好了软垫。
让皇帝如此相待,整个大梁,宗孺闻是头一个。
到此时,巡检达州的官员已经回京,皇帝也将整件事情从头至尾理清。
“如此看来,孟长青在其中所犯的错,倒不值一提。”皇帝气愤道,“偏偏他们不问原因,但凡涉及孟长青,便要将其一脚踩死。
真当朕看不出来,他们针对的是谁吗?”
“陛下息怒,此事之中,最难以解决的,便是土地兼。”宗孺闻缓声道:“富户吞并农人土地,使原本有农田可养活自己的百姓,变成佃农,更甚者变成流民。
百姓的难处,正是在于无法保全自身的土地。
陛下不必着急,此弊端自古便有,就算陛下有心改善,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成。”
“太傅可记得,前朝末期,对此类事就有过变法。”
“老臣记得。”
“可变法的结果如何?”皇帝自问自答,“不过是加速前朝的灭亡。”
“前朝变法首先从士族中下手,他们怎肯答应?
到手的东西,如何肯轻易让出来?老臣到这把年纪,也才稍稍想通,若真要叫我交出家中田产,老臣心中仍有不舍。
陛下能体谅百姓之苦,已是仁心,关于此事,还要徐徐图之。不妨看看孟长青往后如何处置北山县的土地。”
皇帝叹声,“只能如此。”又对旁边的钱公公道,“传翰林院拟旨,达州知府文如许老迈昏聩不堪大用,接旨之日起罢其知府职位,念其为朝廷效力多年,准其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