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好处, 州府的两岸河道边垂柳绿荫,放着不少的垂钓工具, 青青草地零散铺着几个布毯, 不少女眷带着孩子在游玩。
瑟瑟侧坐在布毯上,她懒懒用扇子驱赶了水边蚊虫,打了个哈欠, 双眸中依稀水波闪烁。
“先生, 您这一次怎么不陪着师弟们去京城呢?以往您都是陪着的。”
去年出嫁了的叶瑶妤此刻已经挽做妇人髻,坐在瑟瑟的身侧服侍着,她圆脸可爱,笑起来一如以往, 满脸无忧无虑,嫁为人妇的她依旧和未出阁时一样天真。
她去年新嫁, 跟着毛嘉鱼去了京城,为了祖母的生辰, 冬里回来了。毛嘉鱼顾念她来回奔波, 令她小住些日子,回头告了假亲自来接她。
新婚夫妇二人关系处的极佳, 叶瑶妤当初的担忧一个都没有出现,日子过得惬意。
瑟瑟这一批只收了十五个学生,秋闱中了十二个。等过了元宵,瑟瑟送这十二个学生赴京春闱, 与三年前不同, 这一次她没有陪同在侧。
送走了学生, 瑟瑟就轻松了,整日里和绵娘去寻美食,带着几个孩子去山上玩耍,天暖后,更是闲来垂钓,放放纸鸢,难得的轻松。
“又不是孩子了,送什么送,该考上的不用我去依旧能考得上。”
瑟瑟摇摇扇子,二十二岁的她彻底洗去十几岁少女时的稚嫩,一个女子最令人颠倒神魂的灿烂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河边是九岁的林天佑和十一岁的小坛,跟着柳安在学钓鱼,嬉笑跑闹着,根本没有鱼儿肯上钩。
“您不去,七叔肯定又要想法子请假回来看您了。”
叶瑶妤笑着:“这三年,七叔隔段时间就要回州府一次,京城里人尽皆知。”
瑟瑟似笑非笑:“可是我让他来的?”
叶瑶妤吐了吐舌头。
长辈们的事情,她一个小辈还真不好说话。
“叔祖母的生辰快了,我那会子听叔祖母说,可想您了,本以为您这次会上京,没想到您倒是不去了。”
瑟瑟懒懒:“礼物已经送去了。”
叶瑶妤张了张嘴,发现瑟瑟根本没有在意的,无奈了。
这次她回来,叶家的叔祖母和几个婶婶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与瑟瑟说说话。
毕竟瑟瑟三年前从京城回来后,一次也没有入京,就连这次学生们的春闱,她也直接甩手不管了,十几个学生如遭雷劈,差点哭着走的。
亏得京中她的学生多,那些入朝多年的学生们也心疼自己这一批的师弟们没有老师管,自发在春闱前的时间,帮师弟们补课。
去了十二个,中了七个,如今就等着殿试点名次了。
瑟瑟被春光照耀着,浑身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春困秋乏,夏里想睡冬里想眠,一年四季都是睡觉的好时光。
眼看着瑟瑟的眼睛都要合上了,叶瑶妤也就不说那些了,用扇子帮助瑟瑟驱赶了蚊虫。
瑟瑟靠在叶瑶妤的膝盖上小睡了片刻。
“柳先生,您家有客人。”
一个半大的孩子哒哒哒从远处跑来,等瑟瑟睡醒了,迫不及待道:“好大的马车,有个老爷爷说要找您呢。”
“不会是叔祖父吧?!”
叶瑶妤一愣。
瑟瑟起身,她的脸颊上印了一片红印,睡眸未醒的模样难得多了两份娇憨。
“阁老如何来得,怕是别人罢。”
瑟瑟给柳安招了招手,令他先带着两个孩子玩,自己回了柳家学馆。
如今的柳家学馆,今非昔比了。三届学子五十个考中的,早就让柳家学馆成为了最负盛名的学馆之一。
柳家学馆只有三间学堂,一个是专门给叶家孩子们留出来的,一个是备考的,一个是从小跟着瑟瑟学习的。
瑟瑟回去学馆的时候,那位老爷子已经被请了进去,在正堂候着,瑟瑟的几个学生陪同在侧。
“老师。”
等在院中的学生见了瑟瑟恭恭敬敬道:“里面有一位从京城来的老爷子,姓马,说是叶学士的外祖父。”
瑟瑟了然了。
来的自然不是叶无咎外祖父一人,他还带了一个儿子一个儿媳,两个孙子。
马老爷子年纪也大了,一路奔波而来,脸上显而易见是疲惫。
瑟瑟来时,老爷子也坐不住了,起身相迎。
“外孙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