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循望着赵寰,果然如她父亲所言,行礼打了招呼:“殿下万安。”
赵寰一时无言,直到邵穆笑眯眯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才点了点头,似乎很是冷淡道:“……嗯。”
邵穆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本来已经相当熟悉的少年,之后才跟其他人道:“你们出了京就老实些,不要到处乱跑,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我不好跟你们父母交代。”
楚凌几个都恭恭敬敬的应了。
他便对邵循道:“咱们回家吧,你母亲还在等着呢。”
邵循乖乖的点点头,挽着邵穆的胳膊:“母亲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一直很想念您。”
邵穆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邵循就要转身。
贺致远用尽全身的力气跟赵寰使眼色,赵寰脸皮绷紧了,但是直到父女俩个完全转过身去都没想出来要说什么。
邵循若有所感,她轻轻眨了眨眼,有一瞬间有想要回头的错觉,但是看到邵穆慈爱的目光,还是被牵着往前走了。
就在这时,她感觉自己手臂上的衣服似乎被什么东西扯住了,当下心里猛地一跳,停下了脚步,往回一看。
只见那匹被赵寰叫做烈阳的马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咬住了邵循的衣袖将她扯住了。
邵循哭笑不得,用手圈住这匹马的大脑袋,对方“咴咴”的叫着,盯着她的眼神似乎真的能传递感情似的,仿佛在依依不舍的挽留。
邵循经不住道:“爹爹,方才我遇见了二殿下的宝驹——叫做“烈阳”,您不知道它有多……”
“我知道、我知道。”邵穆溺爱的捏了捏女儿的脸:“这匹马很是有些名气……你若是喜欢骑马,爹爹就送你一匹,比市面上的要好得多,免得你可怜巴巴的眼馋别人家的马。”
“别人”——也就是赵寰从鼻腔发出一道哼声,神情似乎透着一股气不屑的意味,他盯着邵循道:“不会有比烈阳更好的马。”
邵循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没说话,而邵穆的语气却微妙的顿了一下,接着道:“二公子说的不错,但是再好的宝驹也是别人家的,我们退而求其次也未尝不可。”
赵寰拧起了眉头,他很不高兴有人反驳他的话,张嘴就要说什么,被贺致远眼疾手快的打断了:“邵叔的话有道理……但是缘分有时候更妙不可言,就说这烈阳,出了名的性子野,除了二公子谁也不让碰,谁知道竟跟您家的姑娘投缘。”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性的去触碰烈阳,毫不意外的被它反应激烈的踹了一脚,他虽早有防备,却还是没完全躲开,腿上被蹭了一下,当着漂亮姑娘的面也不好龇牙咧嘴,只能强忍着笑道:“您瞧,它是不是瞧不上我?”
这一脚踢得相当迅猛又不留情,邵循可算是相信赵寰嘴里“踢爆人的脑袋”不是一句空话了,但是很奇异的,她不仅没觉得害怕,反而更喜欢这匹性烈的马了。
邵循去摸烈阳的脖子,用乞求和渴望的目光去看邵穆,让当爹的人又好气又好笑:“头一回骑马,在小马驹背上都坐不稳,就开始好高骛远的想要这样的烈马了?”
不会骑马?这正好啊!
眼看着贺致远眼神一亮,似乎要说些什么,邵穆直接将儿子提过来放在眼前:“你如今正经事没几件,整日瞎跑不务正业,正好阿循想学骑马,你闲下来就教教她……再让我看见你把妹妹一个人扔在别处,可仔细你的腿!”
邵震虞觉得自己的脸更疼了,连忙苦笑道:“是,您放心吧。”
正说着话,那边猎场的总管事走过来将邵穆和邵震虞拉道一旁:“国公爷,方才的……”
看着邵穆的注意总算转移到了别处,赵寰望着正依依不舍的跟烈阳道别的邵循,突然毫无预兆的开口道:“你哥哥的骑术一般。”
“嗯?”邵循略带惊讶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赵寰下巴微抬,垂下眼睛注视着女孩子:“邵震虞的骑射都只是等水准,不过尔尔……你若是只是一时兴起骑来玩耍,倒是还够用了。”
贺致远等人纷纷不忍直视般闭上眼睛,等着人家姑娘翻脸。
但是邵循没有,她歪了歪头,直接问:“依殿下的意思,觉得谁更适合教我呢?”
她的反应实在很出乎意料,至少在这方面毫无经验的赵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句“我觉得我就很合适”就堵在嘴边,愣是说不出口。
反而是邵循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方才不过是说笑而已,我本来就就是刚学,真有个骑艺顶尖的师傅,才是暴殄天物,便是我哥哥教我,我都觉得是耽误他了。”
她笑起来眉眼微弯,像是一颗颗星星盛在清幽的湖水,赵寰还略带青涩的脸庞不知不觉更加僵硬了起来,他撇开视线:“……你若是想见烈阳,就去皇宫边上的御林苑,它平常养在那里。”
“多谢殿下,”邵循先是道谢,接着又多看了赵寰几眼,在他无措的表情微笑道:“你人真好。”
赵寰还待说什么,邵穆那边已经三下五除二把事情解决了,走过来带上邵循向赵寰等人告了别,就带着儿女走了。
回去的路上,邵穆并未提刚才的事,而是向女儿询问她们母女这些年的生活,虽然一直有通信,但是到底未曾亲眼见过,总担心妻女会受人欺凌。
邵循道:“爹爹放心就是,老家的族人知道您在外征战,都对我和娘亲很是照顾。”
“那就好,”邵穆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不曾亲自照顾你和你娘,若你们要过的不好,那未免……”
“您说的是哪里话,”邵循挽着父亲的胳膊:“就是有您在外打拼,我们才能得那么多人敬重,这难道不是您对我们的照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