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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番外四9

姬钺白蹙眉:“‘他们’是什么人?”

乔迩简单地跟他讲述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流落街头后遇到了乞丐头子,被他指使去沿街乞讨,后来直接被一个外疆人买走,被他用各种方式训练,成为了一颗为他办事的棋子。

这个外疆人性情怪异,还是个货真价实的蛊痴。大概二十年前,一个手下从他的密室中偷龙转凤,偷走了唯一一条血蛊母虫。如今想来,这条血蛊母虫估计是几经转手,才会落到了原本的姬家主母夫人手上的。

换了是平常人丢了贵重的东西,追查一段时间后没有结果,也都会自认倒霉,自动放弃。养大乔迩姐弟的这个男人却不管天大地大,一直都没有放弃追查丢失的藏品的下落。二十年后,通过种种线索,顺蔓摸瓜地锁定了蝶泽的姬家。这就是乔迩会出现在岁邪台的根本原因。

对于试炼室、虫池、木桶里含毒的药液这类不愉快的经历,她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去了,却足以让姬钺白感到错愕。

乔迩小时候的经历,和他在古籍上看过的“药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是一种来自于蛮疆的残忍制药法,主角是活人。通过皮肤经年累月地与药物接触,人的体质会渐渐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心肝脾肺都会被药性侵染,皆可入药。就连一截指骨,也是一味珍贵的药材。

是药三分毒。想也知道,经历过这样彻头彻尾的“改造”,就算这些药人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没有被哪个重病的人抓去入药,他们也很少可以活过二十岁,皆是早夭。

乔迩在他的眼中读出了几疼的情绪,心里顿时暖洋洋的,反过去安慰他道:“你别这样看着我呀,真的不用担心,我的结局和‘药人’是不一样的。药人是全身变药,而且后期会越来越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也不可能习武,哪有我这么活蹦乱跳。”

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串联起来的,姬钺白深深地吸了口气,哑声道:“这就是你可以为我解开血蛊的原因?”

乔迩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道:“我泡的药主要改变的是我的血,最大的用处是让所有的蛊虫都害怕我。虽然小时候受了点苦,不过,长大后,这个东西起码也保护了我很多次,扯平了。”

姬钺白道:“你的弟弟,现在还在那个人的手上?”

“嗯。”乔迩的神情黯淡了些:“我的弟弟只比我小一岁,很可爱,很听我的话。不过,他和平常人……有些不同,不能习武,也不能像我一样被培养成这种人,当然从他的外表是看不出来的。那个人把我们带回去后才知道这点,我弟弟这样的小孩对他来说,就是一棵‘废苗’。本来他都打算把他送回去乞丐头子那里了,我弟弟那么小,如果把他送回去乞丐头子那里,他没了我一定会被别的孩子欺负到死,连口饭都吃不上。幸好那个人后来改变心意了。”

姬钺白沉声道:“那是因为那个人发现了你是个符合他要求的‘苗子’吧,把你弟弟留着,更有利于控制你。”

乔迩点了点头:“不错。一直以来,只要我乖乖听话,达成他的要求,他就不会找我弟弟麻烦,某种程度上,这也让我的弟弟免于受害。这一次,他就给了我半年的时间。”

“半年时间,带着血蛊的母虫回去?”姬钺白道:“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我没想过自己会失败,因为我不愿意去想象失败的后果。”乔迩的眼珠蒙上了一层阴郁的影子,严肃道:“姬钺白,那个人并不容易对付,他虽然性格古怪,但绝对不是孤军作战,手下除了有很多像我这样从小被他养大的孩子外,还与很多外疆的组织都有交情。我能混进岁邪台,别的人也一样可以。蛊术这种东西防不胜防,他想和你玩阴的,总会找到机会。”

乔迩的这番话,没有一丝一毫的夸大。童年时留下的恐惧、咽下的血泪,会伴随一个人终生。有些人会矫枉过正,从阴影里走出来后,也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有些人则会一辈子都挣脱不了阴影。这些年,那个人在她心里面,已经成为了一个难以反抗的障碍,再加上软肋被拿捏着,她从来没有想过逃脱的可能性。

姬钺白也明白她的顾虑,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我不会小看他,不过,你也把你夫君想得太没用了。”

“你夫君”这三个字臊得乔迩很不好意思,她拍开了姬钺白的手,恼道:“我可是在跟你说正事呢。”

“我也是在跟你说正事。”姬钺白摸了摸她的脑袋,沉吟了一下:“把你所知道的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信息都告诉我。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帮你摆平的。”

乔迩抓住了他的衣袖:“你想怎么解决?”

姬钺白没有正面回答,站了起来:“这件事交给我吧,你的弟弟我也会安全地送到你面前的。”

乔迩并不知道姬钺白具体会用什么样的办法去找到那个人,又准备如何去交涉的,只知道他带着一些人,离开了岁邪台一个多月。在这期间,或许是明白乔迩的担心,他的书信从来没有断过,别人用来传急信的仙宠,现在送的是家书。就算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也要写写今天路上的见闻。一个平时从不多话的贵公子,活生生变成了话唠。

当然,这种日常的来信,反而最能安抚一个人的情绪。乔迩每次看信都感慨“原来姬钺白也可以这么啰嗦”,但是每一次读完都会嘴角扬起,并整整齐齐地把信叠好,放进盒子里,准备等他回来后笑话他。她还借此机会把在自己的马也牵了回来,让它在岁邪台的马厩里吃好住好。

一个半月后,姬钺白终于回到了岁邪台。随着他从马车下来的,还有一个布衣少年。

这少年和乔迩的眉目有些相似,不过少了夺目的明艳,多了几分清秀怯弱,像一只畏畏缩缩的小鹌鹑。

大概是很久不见阳光,吃得也不算很好,他的年纪明明不比姬砚奚等小辈小多少,身子骨架却生生要小了一号,踏入了陌生又华美的岁邪台时,满脸都是防备和警惕。

乔迩接到了消息,从岁邪台深处跑了出来,激动地大叫一声:“安风!”

那少年茫然地转过头去,顿时呆住了,兴高采烈道:“姐姐!”

乔迩冲上前去,紧紧地把弟弟抱住了。少年咧嘴笑完,突然扁了扁嘴,道:“姐姐,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说着说着,他就哇哇大哭起来。

十几岁的男孩子,还像个纯稚孩童一样嚎啕大哭,这情景实在有点诡异。但是和这个少年朝夕相处过的人,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生过病,安风的心智这十几年来都一直停留在他几岁的时候。

他听话得从来都不会给姐姐惹麻烦,生活也可以自理,但是,永远都不会真正长大了。

姬钺白站在他们身后,没有去打扰姐弟的重聚。

“胡说,姐姐怎么会丢下你?”乔迩稍稍直起了身子,怜爱地摸着弟弟的头:“以后姐姐都和安风住在一起,好不好?”

姬砚奚等小辈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围着安风,七嘴八舌地嚷嚷了起来。

“原来你叫安风啊,路上怎么问都不肯告诉我们名字,现在我们可知道了,哈哈哈。”

有少年逗他:“是姓安吗?”

安风结结巴巴地纠正:“不、不是,我和姐姐一样。”

“现在见到少夫……见到你姐姐了,总算相信我们不是坏人了吧。”

“少夫人,你不知道,我们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把他哄上车去。他担心自己走了,你回来后会找不到他。”

“就算相信了我们是要把他带去见你,也是暂时的,路上他反复怀疑了好多次我们是人贩子。”

被这么多同龄人包围在中间,听着大家嘻嘻哈哈,虽然能感觉到他们没有恶意,这段时间也一直受着姬家的少年们照顾,安风依旧憋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应对。

“不要说他了。”姬钺白上前来替小舅子解了围,温和道:“我让他们带你去换件衣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坐了那么久马车也累了。”

这群人里就姬钺白一个看起来最靠谱,安风自然地点了点头。

乔迩也道:“是啊,你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姐姐一会儿再来看你,陪你吃饭。”

一群少年叽叽喳喳地簇拥着安风,把他带向岁邪台的深处了。一时之间,这片花园里就只剩下了乔迩和姬钺白两人。

两人望着对方,同时开口:“你……”

乔迩有点不好意思,姬钺白笑道:“夫人先说。”

乔迩挽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往长廊尽头的亭子里退去:“我就是想说,你也累了,来,我给你泡壶茶吧。”

亭子中,水声依稀,琴音袅袅。乔迩为他斟了一杯茶,问道:“安风和你们不熟悉,这一路应该不容易带过来吧?”

“这倒没有,是砚奚他们照顾安风比较多,就像照顾小孩一样。”姬钺白抿了口茶水,想了想,忽然笑了下:“他和你有点像,不愧是两姐弟。”

乔迩好奇道:“哪里像?”

姬钺白回忆了一下:“性格,说话的语气,还有犯错的时候心虚的样子,和犯傻的样子,嘴馋的样子也挺像。”

乔迩郁闷道:“喂,怎么都是些不好的地方,就没有一个像我的优点吗?”

“这些在我眼里都是优点。”姬钺白放下了杯子,感慨道:“安风有你很幸运。”

乔迩被夸得尾巴都要翘起了,洋洋得意地照单全收:“那是那是。”

姬钺白低声道:“我也是。”

当亲眼看见她长大的地方,亲身感受到那种氛围时,他才明白她描述那里的语言有多苍白。

偏偏,安风是那个地方的异类。他被保护得太好了。大概是因为一直有人在他面前挡去黑暗,他才能够直到今天也保留着一颗孩童一样干净纯粹的心,这是多么难得的事。

说也奇妙,她和那个真正的乔家小姐,同名同姓同龄,还同样有一个弟弟,简直就像是镜面对照的两个人,只不过,一个是被呵护着长大的金枝玉叶,一个是在最黑暗的泥潭中摸爬长大的杂草。

但是,不管遇到了何事,她都没有自怨自艾过,总是尽自己所能去保护重要的人不受伤害,还活得这么可爱又潇洒。

在最初,吸引他的就是她的有趣。但是,随着时间流逝,现在的他已经看到了她的更多面,每一面都在吸引他。

再矜贵的金枝玉叶,在她面前都显得黯淡无光。

在他的眼中,她每时每刻都在闪闪发亮。

姬钺白的目光非常柔和,可他的声音太小了,乔迩没听清,疑惑道:“你说你什么?”

姬钺白轻吸口气,莞尔道:“我是说,我想再喝一杯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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