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里带着哽咽,眼泪终于无法抑制。
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些年,她真的……又得顾着应含的情绪,又得努力工作赚钱,她甚至忘了,自己上一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林稚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安慰起。
每个人都会难过,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却也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句的安慰,就能起到作用的。
电话挂断以后,她坐在阳台看了会书,打发时间。
她请了假,这几天都会在家休息,养伤。
客厅里被敲响,她放下书过去开门。
宋衍手上提着大袋小袋的,应该是刚逛完菜市场。
脸色有些难看。
林稚疑惑:“你怎么……”
宋衍垂了眼睫:“你的手,我不放心。”
他进去以后,把多余的放进冰箱。
旁边还有一只老母鸡被细藤绑着脚,生龙活虎的叫着。
“你心情不好吗?”
宋衍没说话。
林稚家里的冰箱几乎都是一些青菜,没什么营养,所以他今天特地去了附近的菜市场,想给她做饭。
结果才去,那些买菜的阿姨们看到他了,一直起哄问他,是不是给怀孕的媳妇做饭。
非得把那只卖不出去的老母鸡塞给他。
说炖鸡汤给媳妇喝,能养胎。
“加点枸杞和香菇,保准你媳妇喝了以后离不开你。”
“小伙子长的挺帅,也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家姑娘。”
“瞧你这话说的,就不能是人家小姑娘便宜了他?”
“小伙子,阿姨看在你这么疼爱媳妇的份上,买老母鸡送枸杞。”
可能是生意不怎么好,附近的大妈都凑了过来。
一来二去的。
宋衍原本只是想买点猪蹄给她炖汤,实在疲于应付她们。
结过账以后离开。
他杀鸡的时候,林稚在旁边看了一会,可能是职业病的原因。
手法和解剖尸体有点像……
林稚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宋衍的专业书上看过的图片。
有点恶心。
她急忙移开视线,想要找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把这些洗了吧。”
宋衍皱眉:“你的手还不能碰水。”
“没事的,我的手背碰不到水。”
宋衍难得在她面前强势了一次:“你先出去,这里我来就行。”
……
林稚还是妥协:“好吧。”
宋衍做饭比她的好吃,林稚充其量只算会做,恰好到不难吃的地步。
宋衍把饭菜端出来。
给她盛了一碗鸡汤。
老母鸡的肉有点柴,吃肉的话不好吃,可是煮出来的汤却比较鲜。
林稚小口的喝着。
宋衍看了一会,突然想到菜市场那个阿姨说的话。
“媳妇怀孕的话,就得多喝鸡汤,你多给你媳妇煮几次,保准她离不开你,爱你爱的死心塌地。”
可能是生意不好,太过无聊,见谁都像是消遣的乐子。
明知道自己是被消遣了,可宋衍的脑海里,一直忍不住的回想这句话。
“我以后……”
林稚诧异的抬眸,安静的等待他的后半句。
“好喝吗?”
林稚点头,嘴角微挑:“挺好喝的。”
“恩。”
到底不敢说出口。
吃完饭以后,他把碗给洗了,嘱咐了她好几遍:“伤口记得别沾水。”
“恩。”
“……”
“我先走了。”
林稚送他出门:“路上小心。”
----------------
那几天,林稚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其实不止伤到了手。
要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拿她当重症病人一样看待呢。
沈母才看到她,就哭的不能自己:“我可怜的小稚,疼不疼啊。”
“哎哟,这该死的歹徒,就应该永远被关在牢里,我家小稚这么漂亮的手,以后要是留疤了可怎么办。”
“伯母不回去了,伯母这几天就留下来照顾你。”
林稚有些苦笑不得。
“伯母,我只是手伤了一点而已,不严重的。”
“怎么不严重!”她偷偷用卫生纸擦眼泪,“我都听沈琰说了,你的手直接被歹徒划了一刀,你说你这细皮嫩肉的,小时候走路摔一跤了都能一个人哭半个小时,这可是直接被刀给划了。”
她越说越伤心,越伤心就越心疼,越心疼说的就越多。
似乎陷入了一个完全无解的死循环里。
林稚看了眼沈琰。
后者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也是被逼无奈。
沈母听到沈国华说林稚受伤了,立刻就给沈琰打了个电话。
询问他林稚的强势。
沈琰说了没什么大碍,可是她非不信。
一直让他开车带自己过来。
沈母心疼的看着她还贴着纱布的手背:“你这伤碰不得水,饭也没办法做,这次正好,阿姨给你做顿好吃的补补身体。”
她走过去打开冰箱,上下看了一遍,食材还挺全的,有荤有素。
那些没什么营养的甜品被放在最角落,甚至还贴了标签,写明了什么时候能吃多少。
沈母拿了几样出来:“阿姨给你做点清淡的。”
“没关系的阿姨,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来的。”
林稚不想麻烦她。
而且……
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差五分钟就六点了。
沈母叹了口气,她语重心长的和稚说:“小稚,沈伯母不是外人,你父母走后,我和你沈伯父就是你的亲人了,你现在受伤了,要是再逞强的话,有可能这伤就一直好……”
客厅门那里传来开锁声。
宋衍开门进来:“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换药?”
他还在换鞋子,没有注意到客厅里的气氛。
这几天来,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林稚,给她做饭洗碗。
可能是嫌每天等她开门太麻烦,在经过林稚的同意后,他自己又去配了一把。
沈母显然愣住了。
林稚斟酌着语句,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沈母突然有了一种,自家的女儿被狼叼走了的感觉。
也是,吃汤圆能把两枚硬币都吃到的人,运气能差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