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微风正好, 尚有斜阳。
人行道旁边, 不时有单车经过。
他们穿着校服混入人流, 齐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稚认真的听着。
耳机里, 宋如的声音再次传来:“宋衍?”
他收回视线, 平静的低恩一声。
宋如埋怨他:“刚刚喊你那么多声你怎么不理人。”
他淡声说:“没听到。”
宋如也没继续纠结下去:“接到林稚了吗?”
宋衍顿了片刻, 视线下意识的移向窗外。
良久:“有人送。”
宋如疑惑:“谁?男朋友吗?”
林稚都高三了, 她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宋衍突然沉默起来。
“不知道。”
话说完, 他就摘了蓝牙耳机。
红灯转绿,他踩下油门离开。
林稚到家以后, 吴妈连忙过来替她接过手里的书包,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这几天就先请个假,在家休息几天再去学校。”
林稚无奈的笑道:“没事的, 上学又不是什么体力活。”
吴妈帮她把书包放好:“今天演演回来吃饭。”
林稚低恩一声, 总觉得身上不太舒服。
今天天气太过闷热,起了汗。
“我先去洗个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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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宋如刚从隔壁过来, 骂骂咧咧的埋怨宋衍第一百八十次挂她电话。
“你说, 就他这个脾气,以后怎么找女朋友?”
吴妈把饭菜端出来, 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追演演的女孩子得站满这儿的整个院子还有剩的。”
“那是那些小女孩被他的外表给迷惑了, 话少还不爱理人, 现在又去学了个什么法医, 以后解剖尸体了,谁还敢靠近他啊。”
宋如说着说着火就上来了,“一说这个我就来气,你说他学什么不好,非得学什么法医,难道真打算在那尸检房里待一辈子啊。”
吴妈劝她:“那些职业总得有人做不是,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去。”
宋如还是生气:“我不是不让他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对谁都一个调调,爱搭不理的,现在又去学了法医,成天接触尸体,以后更加不爱说话了怎么办,女朋友都没法找。”
林稚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宋如看见她了,神色这才好了一点:“怎么不吹干了再下来,小心感冒了。”
林稚握着手上的毛巾,放下手:“一只手不太方便。”
宋如起身:“我帮你吹。”
“不用的,很快就干了。”
这种天气,头发的确干的快。
她坐在旁边擦了会头发,车轮压过水泥地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然后逐渐减小,往地下车库的方向。
应该是宋衍回来了。
宋如扯了个葡萄扔进嘴里,问林稚:“你们马上就要高考了对吧?”
林稚点头:“还有三个月。”
“考州舞?”
“恩。”
宋如又问:“紧张吗?”
林稚笑了一下:“还好,不是很紧张。”
客厅门被敲响,吴妈过去开门。
外面应该下起了小雨,宋衍额前碎发染了湿意,就连瞳色,也似与这黑夜同化。
浓的抹不开。
吴妈看到他了,说话的语气都自觉放轻了许多:“饿了吧,饭正好熟了。”
他摇头,平静开口:“我不是很饿。”
然后上楼回房。
宋如一直叹气,宋衍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古怪的不行。
今天是他外公的生日,他去了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碰到了他妈。
所以心情才一直这么郁着。
可是……
总这么饿着也不行啊。
吴妈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这胃病就是这么饿出来的。”
林稚疑惑:“宋衍还有胃病?”
“昨天还去了医院。”
“这么严重。”
吴妈把汤勺拿出来:“他这孩子,平时看着话不多,其实倔的很,生病了也不和人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宋如还是担心,可是又知道自己说的话,宋衍也不怎么会听。
秉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拜托林稚,把饭端上去,最起码让宋衍吃上几口也行。
林稚轻应一声:“好。”
华大在北城的最东面,平时回家一趟都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所以宋衍没什么事的时候,很少回家住。
林稚和他的接触与交流,自然而然的也减少了许多。
再加上他现在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林稚觉得,该避讳的,还是得避讳着。
站在房门外,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抬手,敲了几下。
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不饿。”
是他惯有的声线,低沉中带着一丝冷冽。像是细小的冰粒,在喉间滚过。
凉意和声音一起。
林稚说:“不吃饭的话,胃会难受的。”
里面安静了一会,开门声轻响。
视野也随意开阔,宋衍应该睡了一会,眼睛还带着惺忪的睡意,未醒一般。
额发有些乱,白皙的皮肤,眼底带着轻微的乌青。
挺直的鼻梁下,唇色很淡。
林稚进去,把饭菜摆上方桌。
“吴妈说,你昨天胃病犯了,还去了医院?”
他低恩一声。
林稚把筷子递给他:“一个人去的?”
他沉默片刻,又点了点头。
林稚叹了口气:“以后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