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讯现在状况还可以,我不是担心他现在的身体。我担心他再想不开,我也不能一直睁着眼看着他。我就是想让你们来劝劝他。他这几年一直在深圳,身边连个能说话的也找不到。真是太麻烦你们了。”曹讯父亲一脸愁容,眼睛里闪着泪花。本来挺精神的一个,熬夜熬的很憔悴。
“曹叔叔,曹讯是因为什么?您清楚吗?”
“唉,就是钱闹的呗。不知道投资什么,估计是没赚到钱,还赔了。没钱再赚吗,用不着这样啊。他要是出点事,我和他妈怎么活呀。”
“曹叔叔,我们来了,你就去休息一会吧。我们会劝劝他的。你在身边可能曹讯有些事情不想说,你先去休息。一会有事我会给您打电话。”
“好,我先带你们进去。我就走。”
三人进去以后,看到曹讯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曹讯父亲进去拉着曹讯母亲,两人走出病房,也不敢走远,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打盹。
只剩下路大郎三人以后,路大郎拉个椅子坐到曹讯身边
曹讯没有觉察到来人,依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真睡假睡。
“四哥,别睡了。几点了都。”路大郎语气比较轻快,像是当年在学校叫曹讯起床上课一样。
曹讯听到是路大郎的声音,马上睁开眼。
“大郎,三哥,老六。你们怎么来了?”曹讯有点羞愧,看了三人一眼又闭上眼睛,轻轻摇了摇头。
“曹讯,能出去走走吗?”滑国栋看病房里面人有点多,说话不方便。
曹讯闭着眼睛,不说话,也不睁眼。仿佛睡着一般。
“四哥,能走路的话,我们出去转转,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路大郎说道。
“唉,走吧。我们去楼下。我没什么大事。”曹讯坐起身,没有招呼三人,自己走向门口。
在楼下一个长椅上,曹讯坐在中间,路大郎和滑国栋分坐两边。徐石磊站在曹讯面前,像一个三角形包围住曹讯。
“我后悔了。我以为我对这个世界没什么留恋了。还好我被救回来了,不然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曹讯自言自语道。
“四哥,有什么事情,跟兄弟们说一声。没必要一个人扛着。”徐石磊一直在学校,还保持着校园内的纯情。
“我。我破产了。”曹讯把这句话说出来,好像用了所有的力气。
他不说这句话,大家也猜的差不多,等着他接着倾诉。
“这次我们圈子里损失惨重。我把深圳的房子也卖了,全部梭哈进去。结果你们也看到了。我想翻本,我想捞回来。我不想赚几倍,我就想拿回我深圳的房子就行。我去过澳门,我炒大饼。唉,人背的时候,做什么都背。”曹讯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股脑倾诉出来,看的出来心里憋屈的不行。
“我倒是没欠多少钱。不过我已经成穷光蛋了。我不想再白手起家了,太累了。我现在能干什么?除了送外卖就是送快递。我得干几百年才能赚回来。我实在受不了。我受不了。我觉得那样还不如不活。”曹讯说着说着,流下眼泪。
路大郎看到他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心里轻松了不少。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那就很危险。
“四哥。我知道说什么奋斗,那跌倒哪爬起来什么的,都是鸡汤。你的能力我相信,我们在江安准备建个新厂,以你的能力,我觉得管理个车间肯定没问题。你如果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从建厂开始,你就参与进去。”路大郎知道,要给他希望,要让他忙起来,什么都不要想,时间会抚平他。
“对,大郎的新厂就在我们江安。你到了江安,那就是到自己家了。你从基层好好练练,用不了两年你就能当厂长。”滑国栋接着说道。
“谢谢三哥,五弟,六弟。我知道你们是给我找饭吃呢。患难见真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今天。”
曹讯是个聪明人。只是一时糊涂,现在清醒过来以后,对这个世界看法变了。
他觉得,脚下的草坪,大树,小鸟,兄弟们,漂亮护士,这些司空见惯的东西,现在看着是这样的亲切。
如果小命呜呼了,这些东西跟你再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