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虚子竖起一根手指,射出黑白两道气息,在空中渲染出一个太极。黑白周转旋绕,起始无终,于最简单处明了道之至简。不过元虚子却没有回答自己刚刚设问的两个问题,而是开口说道:“在十万年之前的历史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整个大千世界里有无数的道祖。其中有一个名为‘序’。他横行大千世界无数劫难,最后在黄帝一役中战死。死后道机崩碎,渲染出三十三魔祖,结成地狱魔道。肉身元神残骸,化成十亿道蛆魔虫,散入大千。”
这时,元虚子手指一弯,陈观水就感到一根指头在自己的下巴下面轻抹了一下。对面的元虚子这时轻轻笑了一声:“其中的一条道蛆魔虫,在上一劫时落入这一方世界,落在海对面的青芦洲。也是像今天这样,从一个凡人的神识海里开始,一路吞噬血肉,成了魔门中的一个新秀。她那时建立的魔门道场,就是千竹神教。”
听到千竹二字,陈观水还能不明白,眼前的元虚子说的就是她自己。
但元虚子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一样,继续说道:“在横行上百年以后,她已经建立了一方国度,而且还把那个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被儒门称为天下君王治国的十大典范之一。但她还是被八方山总监察岳画杀真人抓住,处死,抽出魂魄,放入一个傀儡。然后六千年证道,就变成了现在的我。”
“所以,现在的这一条道蛆魔虫,可以说是一份厚礼,也可能是一份祸源。如果它现在已经成就金丹,走回原来的道路,那么除非像我一样的元神出手,根本就不可能灭杀掉它。而如果它自己在此界中挣扎,一步步走上元神,那时就是道祖出手都很难一次杀得了它。等到它突破这一方世界,周游列虚,吞噬尽道祖残骸,重演合道之路,可能很轻松就能重新成就。”
“不过现在它不过是一条小虫子,正好做我这件法宝的元灵,也不枉它来这世界一遭了。”
至于萨玉婷,就被元虚子放在了一边。自然,陈观水和梁不惑也不会随意的去提起她。
但法镜里面可以看到的,因为萨玉婷骤然的杀戮,那一片方圆十几里的土地上如同两团交战在一起的蚂蚁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又狠狠碾了一下一样,骤然炸了窝。不管是潘氏的军队,还是唐氏的,全部在后撤。毕竟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萨玉婷一共杀死了一千四百个童兵,还有六百多个躲在后方、逼着童兵在前方血战的成年士兵,还有几十个躲在更安全地方的将领。甚至连在山顶上聚会的潘唐两家的族人,都被血洗一空。如斯强大的敌人,除了修真者,还能是谁。而且还必须是和家族长老们一样强大的筑基修士,才能做到如此速度的杀戮。
法镜再晃,战局混乱的过程,如同巨石投入池塘,一圈圈涟漪连环不断向着远方扩散而去,一个个节点被刺激,一个个应变的手段被激发,一个个意外不断发生。
刚刚走到菩萨城外的萨苏氏被紧急冲出城门的黑甲铁骑驱赶到了路边,再要进城,城门已经关闭。
刚刚走到书院门口准备宣布午休放学的阳蔚山,却又连忙拦住了归家心切的学生,紧紧的关闭书院大门,驱赶着他那些乘空走出后院散风的妻妾重新躲进牢笼。
刚刚感觉到山谷里异常寂静的白色房子的主人,方白歌,走出院门,看着山下笔直竖起的数十道黑烟,层翻叠浪的开始发生的种种。转身她就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领着被收容的十几个女人,手下的十几个弟子,还有几十个下属的骑士,烧了房屋,冲下了山,散入了平原。
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到,只有十一岁零九个月的萨瓦走到了谷地中心的场地上,站在空无一人的石台上,看着如同贪狼一样在抢夺那些死去士兵遗留的十二连环弩的窟民,看着不知道恐慌,不知道明日,不知道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的这些人,他的眼中只有一种让天地都可以动容的铁血。
所以萨瓦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普通的黄色土布,咬破手指用鲜血在上面写下了“太平”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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