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窗外吹拂进来的风仿佛都是冷的, 明明还未到秋分,温映寒的背后却瞬间生起了一阵寒意。
沈文茵也是犹豫了许久才和她说的, 她引着她走到了自己的床边。原本每天早晨都会被宫女收拾整理好的床榻, 如今还维持着昨晚的模样。
温映寒抬眸望向身前的沈文茵, 轻声开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文茵眼睫微垂,眸光落在床榻上, 道“你看那帛枕的中间。”
温映寒眉心微微蹙了蹙,上前将锦缎面的绣织枕头拿了起来。沈文茵伸手指了个位置, “就是这儿。”
那是个小小的针孔,乍一看并不起眼,处于织花纹样交接的地方, 若不是沈文茵指出来,甚至很难察觉。
可这绝非是普通的针孔,仔细端详后便能发现, 它周围的布料被染上了些许黑色,有点像是墨迹。
“别摸,”沈文茵阻止了温映寒想要去触碰那里的手,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极低,“有毒。”
温映寒眸色一深, “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昨晚寒寒,我觉得, 是我寝殿里进来此刻了。”沈文茵睫毛微敛, 回忆起昨晚的场景。
她原本是心中有事夜里睡不着, 熄了灯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三更天都过了也毫无睡意,便独自起身没惊扰任何人,自己默默去了隔壁的房间寻些书卷,两间屋子离得近,中间有小门。
沈文茵熟悉自己宫中的布置,是摸着黑过去的,原本正打算点灯,却听见了隔壁传来了一些轻微的声音。
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本能地有所警觉,放缓了呼吸仔细聆听着隔壁。直至动静一点也听不见了,她才悄然走了回去。
这个枕头上多出来的针孔便是在这样的状况后被发现的。
沈文茵将整个过程大致讲给了温映寒听。
她停顿了片刻,轻声开口“早上魏恒过来的时候,便顺便给他瞧了瞧,果真是有毒的。此针若是扎在人的颈部,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就”
她话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两人皆是一阵后怕,还好昨晚沈文茵没在床榻上。
“许是因为我随手将被子盖在了枕头上,昨晚是阴天一点月色也没有,我寝宫也未点灯,比往日还要黑一些。那人应该是误以为我还在床上熟睡便急着下手了,而后才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枕头。”
沈文茵刻意没有将此事声张,就装作她还没有察觉,一切正常的模样。
她低声开口“此人任务失败,他们应该也会观察试探我究竟有没有发现此事,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来了。但难保以后”
温映寒知道,那刺客背后的人一旦动了杀心,便不会轻易收手的。
她忽而意识到了什么,“这毒不会也是”
沈文茵点了点头,“嗯,也是产自北狄的一种,不过没有凝忘散那般珍稀罢了。”
如此推断,又是同一人做的。
“沈宸卿真是疯了。”沈文茵轻声喟叹敛去眸中自嘲。
温映寒望向南面紧闭着的云窗。如今看来,太后的病是他所为,刺杀沈文茵的人也是他派来的。
勾结北狄,将重要的军情透露给了敌方
温映寒听闻即便这一次的突袭致使大盈兵力损失惨重,但沈凌渊及时做出了调整和调遣,两军仍然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也就是说,北狄若想赢,就要牵制住沈凌渊
温映寒眼眸微动,“如果太后出事,朝中必然分心。而你身份特殊,如今已不单单是大盈的公主,也是烁国的太子妃,他们对你动手恐怕是想挑起大盈和烁国的矛盾,致使大盈腹背受敌。”
当真是阴狠。
温映寒眉心紧蹙,“不行,你得同我一起回皇城。”
沈文茵握了她的手腕,轻轻摇头,“越是这样,我越不能跟你一起。先前回宫的事宜已经吩咐下去了,如今临时加上我目的太过明显。”
温映寒也知这样的道理,且太后身子不好,经不起舟车劳顿,单独准备太后的膳食只能解一时之难,若是时间长了他们换用了对付沈文茵的法子对付太后,那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还是得留下来。”沈文茵抬眸望着她,已然下了决断。
温映寒回皇城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不可更改。
清晨的薄雾散去了些许,屋中光线暗淡,格外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