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迎华走了后, 张迎康又呆了一会,才终于转过轮椅,回去了病房。
晚上,应颜终于被解了禁。
张迎康在洗澡, 应颜听着“哗啦啦”的水声, 挺着小身板,双手背后,在病房里蹦颠两下,再迈开腿, 大步流星地快走两圈。
极其放肆嘚瑟。
不过水声一停,应颜立刻全身一紧, 下意识地“嗖”的一下跑到床边,直挺挺地趴到床上。之后似乎反应了过来,刚要爬起身,想了想, 又立刻侧过身, 一只小手撑住脑袋, 身体扭的妖娆,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腿上顺毛般地摸了又摸,滴溜溜的眼睛时不时地瞅一眼浴室门口。
结果等了好一会, 张迎康都没出来。不知怎么的, 应颜突然有些不放心, 赶紧爬起来, 刚要敲门, 门便被打开了。
应颜细细盯着张迎康的脸色,果然发现他的脸色有点白。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迎康看着神色紧张的应颜,摇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低血压。”
应颜一听,下意识脱口而出“是不是被累到了”
话说出来便知道不对。辛苦的都是她的就算累到咳,还有这都休息几天了。
张迎康淡淡地扫了应颜一眼,眼尾随着抬眼的动作,微微挑起,硬长的睫毛还湿着,沉沉散开。
带了点不经意间的诱惑。
应颜胸口一阵荡漾,不过想到已经好几天没给张迎康做理疗了,还是赶紧停下心中小鼓,拧着小眉头对他认真道“你快躺到床上,我先给你检查一下。”
张迎康点点头,到床边的时候便撑着身体挪上了床,搬着两条腿。
应颜先是摸了摸张迎康的脚底、双腿,而后又摸向他的腰椎,明显在按到一处时,张迎康的表情有了变化。
“是不是痛”
张迎康摇摇头“酸。”
这是坐的时间有点久了。
应颜点了下头,淡淡开口“嗯,先把衣服脱了,等我一下。”说完便转身走向她的房间,进去后拿出已经消过毒的针灸针,又套了件白大褂,便又快步走了出来。
张迎康正静静地解着睡衣纽扣。
虽然张迎康的手指灵活度还有限制,却几乎不穿睡袍类比较方便的睡衣,自从他的手指能够扣上第一颗纽扣时,衣柜里经常被动的都是这种纽扣式的睡衣了。
应颜隐隐有些明白,他那一点点的坚持。
白炽灯的冷光下,张迎康的五官显得更加清晰,漆黑眉目,雪色的皮肤,深刻的脸部线条,笔笔如画、轮廓分明,纤长的手指正在轻轻地拨动,骨节突出,微微弯曲着。
应颜盯着看了一会,差不多十秒位置,张迎康便能解下一颗。
除了有些慢,动作几乎与常人看不出太大的区别了。
应颜真为他感到骄傲。
不过,最后剩下的裤子却是应颜帮忙脱下的。
本来张迎康是按着裤腰表示拒绝的,应颜先是小脸一板,之后又是眼角一翘,鼓鼓脸,张迎康便神情无奈地把手松开了。
应颜暗自偷笑,等张迎康趴好后开始专心致志地给他施针。
留针时间,应颜突然盯着张迎康问道“姐姐她今天找你说了什么嗯是不是叔叔”
应颜隐隐听到了“爸爸”两个字,不过后来剩下的话似乎突然被打断,很快他们就离开了病房门口,应颜便什么都没听到了。
可能是一种直觉,应颜觉得应该跟自己有关。
虽然张迎康说了,张云成喜不喜欢她对他来说不重要,但是应颜怎么可能不在乎
这可是他的爸爸呀,亲的呀。
张迎康似乎没料到应颜会这么敏感,表情停顿了一下才开口“不是,公司上的事。”
张迎康沉默一下又道“她一个人,应该很辛苦。”
察觉出张迎康语气里的愧疚,应颜立马失了继续探究下去的心,连忙安慰道“没关系的,以后等你身体好了,你就可以去帮她了。”
张迎康的表情有些暗沉,好一会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情绪似乎依旧低落。
毕竟,那个以后,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应颜心疼的呀,顿时在心里深深地懊悔起来,后悔不该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在这之后,也再也没提过。
张迎康松了一口气。
某一天,天气正好,应颜下楼准备去买点生活用品,刚出医院,看见医院门口的人立刻掉头就走,假装没看见。
可惜宁琳已经发现了。
“喂,你别走。”
宁琳看到应颜掉头,立刻气呼呼地叫了起来,而后赶紧追上,高跟鞋踩得“噔噔”直响。
听到后面的声音离得越来越近,应颜知道躲不开了,只能停下,转过头一脸疑惑茫然地看着宁琳“嗯你是在叫我吗”
表情特无辜,眼神特纯洁无瑕。
宁琳一把抓住应颜,防止她再跑,大喘气道“对,就是叫你你看到我跑什么”
应颜看着宁琳拉着她手臂的、保养得白皙细嫩的纤纤细玉手,眉头一皱,抬起来看着宁琳,表情十分认真道“请问你是”
宁琳立刻冷哼一声“你装,接着装,张叔叔都告诉我了,迎康哥哥都快恢复了,而且他才不会打人、骂人,你是不是怕迎康哥哥会娶我,所以才故意想把我吓唬走”
想想当时自己逃跑时的狼狈样,宁琳立刻气得咬紧一口小牙,满眼冒火星。
简直太阴险了。
听到那声“迎康哥哥”,应颜心中立刻涌起一阵不高兴,不过她当然不能表现出来,也坚决不能承认,要不然万一让她受了刺激,真跟自己抢人可怎么办
毕竟,听宁琳的语气,张迎康的父亲还是很喜欢她的
应颜微眯了下杏眼,还是冷静了下来,认真地盯着宁琳瞧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什么似的,长长地“啊”一声,一脸友好道“原来是你呀。”
而后又鼓起脸,十分不悦道“我才没骗你。”边说着边把胸脯一挺,昂高了下巴,一脸正气凛然外加毫不曲折的倔强。
宁琳看都到这份上了应颜还不承认,又看了看应颜比她还气愤的表情,一时便有些犹疑起来。
其实宁琳并没有再去医院见过张云成,不过从父亲母亲口中听说了,张迎康的双腿已经有知觉了,说不定以后就能站起来,之后便是商量最好能够趁早把他们婚事定下来,还说这简直是天佑他们宁氏。
两家若能联姻,必将给他们宁氏集团带来种种利益上的好处。
宁琳当时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就算他身体上没问题,那性格呢说不定脾气会很不好。”
宁琳是特意查过这方面的知识的,确实有很多人因为身体上的问题导致心理变态的。
当时宁父宁母便反驳了,张迎康未出事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人中之龙,那可是张云成花了多少心思与精力培养出来的唯一的儿子,也是华耀康城集团的继承人,怎么可能差得了撇开他极为出色的外貌不谈,光是他的气度才华便让多少人暗中盯着想攀上这层关系,如果不是后来张迎康出了事,身体情况实在太严重了,怎么都不可能轮到他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