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这么晚”老管家关切道。
凌枢看一眼外头天色,都黑了。
“学校里有些事。”
岳定唐有些倦色,不是面容乏觉,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他眼睛注视凌枢,心神却在万里之外。
凌枢感觉他学校里的事情一定不小。
“要是学校有什么人仗着资历欺负你,别忘了你后面还有一个报社老板。”
放在平时,这种笑话必能让岳定唐捧场发笑,但今天他没有笑,仅仅是敷衍扯起嘴角。
凌枢意识到他心里有事,而且很可能不是小事。
用完一顿心不在焉的饭,岳定唐去洗澡,周叔则把岳定唐的西装交给凌枢,让他顺手带上二楼挂好,凌枢走路吊儿郎当,不经意把西装里口袋里的东西给抖了出来。
他弯腰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支口红。
自然是女人用的口红,这年头没有男人会用口红的,除非是电影明星。
岳定唐不是电影明星,所以肯定是别人用的。
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岳定唐兜里塞口红
又或者说,岳定唐会给什么样一个女人送口红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凌枢下意识摸了摸头顶,仿佛自己被一顶帽子套住而不自觉。
岳定唐洗完澡出来,一身清爽坐在床上看书。
一切与往常无异,那支口红已经被凌枢放回西装里。
但凌枢却有许多疑惑。
“老岳,你要是遇到什么难处,可别藏着掖着,我不是被你遮风挡雨的小姑娘。”
他们这些年经历的风雨也不少,不说从前在上海的惊心动魄,把家当自上海搬往香港,这一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两人也算是共患难的“老夫老妻”了。
岳定唐抬起头冲他笑了笑。
“你放心,我还有什么事瞒着你”
心不在焉,灵魂出窍。
连周叔都注意到凌枢下巴的淤青,他却恍若未见。
思及对方最近早出晚归,两人甚至难得出门看一场海景,岳定唐总是来去匆匆,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比起在上海,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再想到西装里那支口红,凌枢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真没事”
他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岳定唐还是给予肯定的回答。
“真没事,别担心。”
凌枢觉得,自己可能有必要重操旧业了。
想当年,他想跟踪的人,可是从来没有跟丢的。
岳定唐到底在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是不是在外头有了新欢,也许很快就有答案。
隔日一大早,岳定唐没有忙着出门,凌枢却起得很早,他没让司机载自己去报社,自己中途折返回来,就在岳家外头不远处盯梢。
中午时分,他终于看见岳定唐出了家门。
对方没去学校,而是让家里司机把自己栽到一条街上停下,然后打发司机回去,自己则步行前往隔壁接道,进了一间咖啡馆。
还挺有防备心思,凌枢心道。
他很清楚,对方此举无疑是不希望他从家里司机口中追查到自己的行踪。
只是他们俩连战火都走过来了,也曾将性命托付给对方,如今对方却这样防备自己。
凌枢微微叹了口气。
他没有追进咖啡馆,而是绕到后门,买通其中一名侍应生,换上他的衣服,摇身一变成为送咖啡和下午茶的侍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