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楚然神色怯怯把戒指拿出来时,沈御心中已经设想了无数可能。
解除婚约,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更出乎他预料的,是窜到心头上的怒火。
慢条斯理拿起红酒喝了一口,他缓缓靠在椅背上,把玩着红酒杯,肢体舒展慵懒贵气,星眸微眯,掩去其中的怒火“理由”声音也很是平和。
楚然低头,不看沈御,声音很轻“不合适了”
“好借口,”沈御毫无诚心道,又喝了一口红酒,抬眸缓缓问,“季笙的技术很好”
“什么”楚然“愕然”,抬头望着沈御。
“昨晚他睡你一次,你就迫不及待找我解除婚约,”沈御声音仍旧淡淡的,“他技术有这么好”
“沈御”楚然脸色“涨红”,双眸含水瞪着他,“你不要总是把每件事都往那种地方想”
“一个女人,住在男人包养情人的别墅,除了性、色,还有其他可聊的吗”沈御捏着高脚杯的指间泛着白,偏偏脸上一派祥和。
“我”楚然怔忡,好久微微垂头,声音也低迷下来,“季先生说他可以给我一个名分”
“啪”沈御手中,高脚杯应声而碎,几片碎片甚至还扎到他的手心,血顺着纹理便流了下来,几滴血滴在白色地板上,很是刺目。
“御哥哥”楚然惊慌失措站起身,称呼都改了,上前抓着他的手,满眼焦急,“你没事吧”
沈御眯着眼睛,手背上,女人的手很柔软,带着淡淡的温度,竟轻易将他刚刚心上的焦躁拂去不少。
楚然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线在隐隐发烫,她看了眼沈御,这是他动心的前兆,如果今晚能把所谓的“真爱之吻”拿下
“我去拿医药箱。”她脸色“苍白”站起身,脚步飞快奔向卧室。
沈御打量着女人的背影,他很意外自己的怒火,更意外自己的怒火竟然能轻易被她的担忧抚平大半。
这种感觉,很新奇。
有趣。
小棺材看着火急火燎跑进来的女人,小脸苍白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怎么样了”
“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今晚了。”楚然翻出医药箱,好心情的拿过一根金条扔到小棺材肚子里,拍了拍它的小身子,“乖乖吃,吃饱了好上路”
小棺材“”
再出去,沈御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她拿着医药箱走到自己跟前坐下。
“我给你上药。”楚然低声道,伸手就想要拉他的手,却在碰到他时停住了。
沈御皱眉。
“瞧我都忘了,你最讨厌我碰你了”话没说完,沈御已经将手凑到她面前,一副等着被伺候的模样。
矫情过了,就不好了。
楚然托着沈御的手背,心底啧啧,他真的用力啊,这碎片扎到手心将近一公分了。
手上刻意用力,将碎片拔了出来,很满意的看到血又汨汨冒了出来。
“呵”头顶,沈御低笑一声。
变态,楚然瘪瘪嘴,疼的时候还能笑出声来。
消毒,洒药粉,处理的很是顺畅,她细细缠着绷带。
沈御望着眼前认真包扎的女人,她的睫毛很长,阴影打在下眼睑,添了几分恬静,她专注的样子,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诱人。
可突然想到她刚才那番话
“你爱他”他问道。
“什么”楚然惊讶。
“季笙。”
“”楚然静默片刻,将医药箱整理好放在一旁,“爱或不爱,没那么重要了。”
沈御紧盯着她,她倒是变的彻底,以前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的女人,现在竟然说“爱不重要”
楚然继续道“季先生他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收留了我,我在锦市待不下去的时候,他还愿意给这样的我一个名分,我很感激。”
“感激一个让你住在情人区的人”沈御嘲讽,星眸隐怒。
“最起码我还能活下去”楚然低着头,“不然,只能像爸爸那样,爬上顶楼一了百了。”
沈御一僵,如同被戳中一般,眼神越发幽深。算来,沈父是被他间接逼死的。莫名有些仓皇起来。
“你恨我”沈御问,心中说不出是惊惧还是质疑。
楚然抬头,迎视他的眼睛,双眸似有光芒般“我不恨你,”恨他的那个楚然,早就死了,“我想过恨你,御哥哥,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
女人说这句话时,眼底深沉的情感和晶亮震撼了他。
手腕上的红线,又在隐隐发烫。
楚然盯着沈御的眼睛,像被吸引般,一点点的靠近他,靠近他
沈御没有躲,他的目光缓缓下移,移动到女人的红唇上,他还能回忆起上一次她吻他时的馨香。
红线,越发滚烫。
二人的唇,剩下一公分,只有一公分
“啪嗒”别墅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沈御眼底隐约的迷离瞬间消失,被清冷取代,手腕的红线,也不再滚烫,一片死寂。
楚然僵住了,脸色涨红,因为愤怒。
只差一公分了
抬头,连带眼神都很不悦
站在门口,一身花色西装的男人懒懒靠着门框,打量着正要亲热的二人,原本不羁的眉眼,面无表情。
季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