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段姨说她姐姐家楼上有个发烧的,一整栋楼的人全被隔离了。”不同于曾经面对地震谣言的淡定,这一次,向洁在电话里紧张得声音都在颤,“晚晚,你和贺寻在那边还好吗”
“没事。”刚上报完体温,走在校园里,时晚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轻松,“我们这边还在正常上课呢。”
这么说着。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带着面罩,正在喷洒消毒水的工作人员。
比想象中还要可怕。
一夜之间。
整个帝都成为了疫情的重灾区。
工作生活都受到影响,中小学全面停课。听陈琛说,他们家的小区已经被封闭,进不来出不去,每天的蔬菜都靠政府派专人上门供给。
饭店和娱乐场所纷纷关门。
走在路上根本看不见几个人。
即使有,也都戴着厚厚的口罩。
“那就好那就好”一向精明干练,情绪很少外露,这一次,向洁难得在通话时长出了一口气。
“快到教室了。”
抿了下唇。
时晚轻声说“你和爸爸安心工作,我们没事的。”
说完。
挂掉电话。
她走进教室。
的确是还在正常上课,然而,为了公共课准备的可容纳三四百人的大教室中,如今只有两个人。
“我每节课就光给你们俩上了。”
苦中作乐。
摇了摇头,老师对坐在第一排的贺寻说。
戴着口罩。
贺寻的笑声有点沉闷。
谁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刚开始封校时,大家似乎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随着互联网和新闻的信息进一步透明,才知道究竟有多可怕。
寝室楼下的电视每天都在循坏播放如何洗手、消毒、隔离等事项,新闻里也在二十四小时播报疫情的最新进展。
而作为疫情重灾区。
帝都每天都有几十例确诊。
人心惶惶,待在学校里不能外出,大家哪儿还有上课的心思,虽然教学活动依然在进行,跟停止也没什么分别。
“简直像生化危机一样。”
下课后,走在林荫道上。
贺寻对时晚说。
去年生化危机上映,计院还专门组织了几场让大家观看,哪想到翻年过来,电影里的情节就成了现实。
虽然远没有变成丧尸那么可怕。
但也足够让人心焦。
“是啊。”
林荫道上根本没有几个人。
时晚叹了口气。
传染性强,致死率高,几乎是直面死亡的威胁。
任何人都会恐惧。
被圈在学校里,天天按时测量体温,随处可见喷洒消毒水的人员,这几周下来,大家的情绪都不高。
“对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问,“你们的系统怎么样了”
并肩走着。
她下意识想要去抓他的手。
结果被躲开了。
“离我远一点儿。”
躲开小姑娘的指尖。
贺寻沉声道。
虽然每天都在测量体温,但的潜伏期最长可达两周。男生寝室人多,传染源杂,万一真有什么情况,他可不想传染给她。
明白他的意思。
到底有些郁闷,下意识鼓了下脸颊。
时晚也没有强求。
好在提起飞行器,贺寻的兴致高了些,隔了一层口罩,声音有些闷,却还是能听出一点儿喜悦。
最近教学活动几乎停滞。
倒是给了他们大量的空闲时间。
不想面对压抑的现实,全身心投入调试,这几周下来,系统基本已经达到了上市商用的标准。
“睡觉前记得喝板蓝根。”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分别时,贺寻叮嘱时晚。
“我知道啦。”虽然心里很清楚这没什么用,时晚还是乖乖应下。
她冲他挥挥手。
这才转身上楼。
同教学楼一样,寝室里也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走廊里张贴着初期症状一览表。
扫了一眼高烧、头疼、咳嗽的字样。
时晚打开门。
现在已经没人再念叨吴莉莉那两大桶醋,每天早晨,沈晓菲和唐瑶都要盯着吴莉莉给小锅加满醋才放心。
而阿姨也没有没收她们的违禁电器。
“你回来啦。”
在缭绕的醋蒸气中。
吴莉莉跟她打了声招呼。
“嗯。”时晚应到。
其实没有什么一定要去上课的必要。
毕竟教学活动几乎已经全部停了。
但如果不去上课。
她就没什么理由每天见贺寻一面。
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下,只有见到他,才会让她感到安心。
在下面看了半个小时书。
有些犯困。
时晚放下书,决定去床上休息一会儿。
或许是因为向洁今天打了电话。这一觉她睡得不算安稳,梦里总是看见带着面罩看不清脸的人。
影影绰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
再度睁眼时。
时晚的视线里一片漆黑。
发了一会儿呆,盯着眼前的黑暗看了片刻,她才惊觉这一觉居然从下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怎么睡得这么沉
迷迷糊糊的。
她咳嗽两声。
然后猛地愣在原地。
不会吧。
瞬间清醒,她攥紧了手里的被子。
寝室里其他人已经沉沉睡去,一时间,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还有加快的心跳。
一下紧张起来。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无法判断究竟是否在发烧。
蹑手蹑脚的,她悄悄爬下床,摸黑找到了抽屉里的体温计。
不会有事的。
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时晚的呼吸有些急促。
回忆着这几天的行程,她安慰自己,一直都待在学校里,没接触过任何疑似感染的人,或许只是嗓子不舒服才会咳嗽。
这么想着。
无法控制。
她又咳嗽了几声。
“晚晚”似乎被惊醒,吴莉莉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你在下面吗”
没有说话。
时晚手有些抖。
按了好几下才按开台灯。
灯光暖黄。
体温计上的刻度却冰冷。
三十九度。
高烧。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