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也被喊醒了。
又或者准确的说,受到了骚扰吓醒了。
他那可爱肥嫩的小脚丫舒服得冒汗了,本能的想要动两下就被小爪子抓住并含在嘴里。可能是汗液排出让他咀出了味道,含着就不松口了。
又或者礼尚往来的礼仪作祟,弘昼惊醒之后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两只大脚丫。他想要奋力的离得远些,可惜效果不佳,反而被其狠狠地踹了脸。
重击啊
弘昼忍不住鼻子酸了。
对方彻底尝出了味道,抱着脚丫更紧了,甚至用粉嫩嫩的牙床磨
还磨牙
弘昼仰着脆弱的脖子,吧被子扯开一点,伸手扒着窗外扯起嗓子,“嗷哇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
婴儿扯着嗓子大哭时,那个魔音穿耳是许多人都不能接受的。弘昼尽情大哭,手握成拳头在脸上揉了揉,还企图用声响遮掩的打了对方两下。被子里丫子的吓了一跳,嘴巴一手小爪子拽紧了。那看似轻薄的指甲抠着疼,加上如今身体原因还真泪腺发达。
弘昼真的哭了。
哪怕对方后觉的跟着嚎起来,也不能掩盖弘昼哭得有多伤心。
钮格格身边的奴才翠珠很是尴尬,和听音赶过去的时候就看着熟悉的两只脚丫蹬着五阿哥的脸。可怜的五阿哥,被踹得身子都往床边上去了。
“五阿哥”
听音看得惊呼,百米冲刺般上前一把将弘昼抱在怀里,而后露出那只还残余了许多口水和两道掐痕。
“天啦”听音强忍怒意,不敢迁怒只能扭身去喊自己人,“奶娘,这是不是要擦药”
翠珠独自将被子掀开,看见只嚷两声就不动的四阿哥弘历。兴许是孩子本性,他只觉得小弟弟哭得这么大声,在翠珠的怀里张望过去,很是无辜的样子。
听音瞥见了恨得磨牙。
孩子是不能随便用药的,再加上哭声这样大,早就惊动了前面三个格格。耿氏听出是自家儿子,也容不得表面礼仪赶了过来。
不久前还白白嫩嫩圆润可爱的小脸上红了一片,脚丫子被刮破了皮。因为孩子皮肤嫩,丁点伤口都显得骇人。
耿氏的脸色当即阴沉了下来,将弘昼抱在怀里,“阿哥睡着觉,好好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钮钴禄氏和宋氏一进门,也都看得一目了然。
宋氏上前来看,不免有些心疼,“我那里有一盒药,是从花草里取制的,不如给弘昼吧。”
“都怪我,就想是让两兄弟亲近亲近,没想到弘历这么不懂事”钮祜禄氏声音很细,好似小姑娘般,走近过去就作势打了弘历两下,再回身给耿氏陪不是。
因为还珠格格的老佛爷印象深刻,弘昼对于这个让耿氏感观一般的钮钴禄氏很是好奇。再加上这声音像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从装着泪水的眼睛中看去,钮钴禄氏比耿氏矮了一整个头。小脸往耿氏的怀里擦了擦,再抬头就看见这小姑娘生的白皙秀气,眸子是水灵灵的可人。
这与耿氏的风格截然不同。
渣爹是怎么下手的
上辈子没有成功谈到女朋友的弘昼哭得真情实意,他不高兴被弘历咬被弘历踢。身为孩子的他自然不需要顾及长辈的情绪,哭得那叫一个开怀,连身板都往后仰去。
耿氏紧紧抱住他,她平时能陪着钮钴禄氏装乖巧,如今她无暇顾及连看一眼多觉得多。
钮钴禄氏的一番话和样子做了空,她又回头打了弘历两下。或许她是想让弘历懂事的配合哭两嗓子,可惜弘历看着弘昼目不转睛。他不懂这个弟弟不伤心就干嚎是干什么,但不妨碍他欣赏观看,甚至嘴里啊啊啊的喊着什么。
两母子没找到顺坡下,眼看着钮钴禄氏就要动真格了,宋氏看着窗外道,“外面的雪应该扫出路子了,我回去把药拿过来吧。五阿哥恐怕也不记得咱们了,看着人多只怕哭得更厉害。”
“是是是,还是宋姐姐有经验。”
钮钴禄氏忙不迭应和,忽然想起宋氏那两个没留住的格格,她不敢多看匆匆忙忙的再丢下几句道歉的话,带着弘历翠珠就走了。
宋氏见此也不多留,她知道孩子受难哭泣的时候心里什么滋味。再加上钮钴禄氏那副作态,她自然也想到了以前,再看弘昼时也显得几分酸疼。
彼时弘昼的哭声渐渐收敛一些,伸手小胖手抓住耿氏的衣襟。耿氏放心了两分,让听书提着灯笼去送一送。
待到人走得七七八八了,弘昼这才安静下来,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看着耿氏啊啊叫了两声。
耿氏回过味来又气又好笑,“说你聪明又笨的让人欺负,说你笨又知道哭着让人心疼。”
听音绷着脸,“五阿哥是太小了。”
别看三个月的日子差,如今四阿哥都能撑着自己爬,整天咿咿呀呀吵闹着。可她们家五阿哥最多动动那柔软不见的脖子,不然怎么会这样欺负
耿氏微微叹气,经此一事都不敢让两兄弟在一起了。
钮钴禄氏的品性不差,性子是胆小了点,但是察言观色说乖巧话的功夫是有的。当时入府初来乍到,就觉得要个人作陪才好撑得起来。她喜欢安静,钮祜禄氏爱说,于是两人恰好补足,相互扶持。直到去年钮祜禄氏对福晋亲近了许多,她也就顺其自然的在阁里养着,慢慢地把关系拉远。
事情看似一帆风顺,可她两人先后生下儿子后,福晋依旧淡定自若没有特意照顾,更没有开口偏向谁。
钮钴禄氏又继续联系起了这段姐妹情,耿氏是觉得可有可无,就怕孩子们亲近了之后会有祸端。除此之外,还有李侧福晋和三阿哥弘时呢
“也好,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耿氏伸出手,让弘昼抓住两根后轻笑,“额娘的乖孩子,以后可不能这样干哭了。”
几个奴才不明所以,倒是奶娘反应过来,“是啊,这回一闹谁都知道四阿哥的凶名。钮格格近些日子肯定不敢带四阿哥来了,咱们也能轻松些了。”
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天天抱过来,听书心里也是担惊受怕的。
耿氏点头,没想到大人还是没有孩子们懂事。要不是自己养过弟弟妹妹,只怕也会被当时情景糊弄过去。不过钮钴禄氏是不知道的,只能在浮翠阁里自己叨叨。
听音还拿着药,“那是等宋格格的药吗”
耿氏仔细看了看伤口,“脸上没事,脚上最多抹一抹。孩子皮嫩,也就是看着显而已。”
即便如此,听音还是觉得内疚,“都是奴才不对,下回奴才一定守在床前,寸步不离。”
“好,那就罚你给元福擦药。”
听音点头应下耿氏的好心,心底里却愈发的愧疚自责。
耿氏自然知道这点,但她就需要听音对弘昼的上心,因而不点破。只是事情吩咐好了,明明知道伤口不算要紧,但是心底里疼着,便低头轻轻的吹。
吹一吹,再亲一亲。
这是平常人家哄孩子的招术。
哪怕知道弘历是乾隆,弘昼对于脸都没看清兄长并不惶恐。毕竟这种幼年小事无人记得,他根本不用这么快的拍马屁。再加上自己揣测耿氏的意思到位,弘昼很是得意。在耿氏满眼心疼时,他还配合的抬手抬腿。
耿氏吹一吹,他就笑一笑。
要是亲一亲,他笑得连眼珠子都不见了。
他可是娘唯一的宝宝。
等到听书回来时,就看到这对母子在床上玩吹伤亲抚的游戏。嬉笑后又吃了一顿奶,弘昼又耷拉着眼皮睡了。
而浮翠阁里,钮祜禄氏被今日意外弄得发恼。留听阁都不能去,那她更没有去处了
越想越不是滋味,在家里千娇万宠的钮祜禄氏看着弘历,“笨”
她有些气不过,伸手拍了拍小腿。弘历猛的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在床上先被人打了两下的事情。再加上今天不哭了,反而无缘无故被打了好几次
阁里静了静,下一瞬传出嚎啕大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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