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砚桐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是趴在桌边了, 而是躺在书房里安置的软榻上, 怀里还抱着书。
她迷蒙的坐起来, 见自己的衣裳都没脱,就这样被蒙在被子里,想来是因为昨夜看书看到一半的时候睡着了, 然后被池京禧放到榻上面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忽而想起来方才的梦境, 长长的舒一口气。
她走到窗子边, 看见外面的天蒙蒙亮, 猛地意识到今日好像起来晚了, 早课该开始了。
池京禧竟然也没有喊她
闻砚桐慌忙披上外衣, 走出书房,打眼一看,房中一片昏暗,十分安静。
“来人”闻砚桐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来人啊”
而后应声响起叩门声, 外面的侍卫回道,“属下在。”
“给我送些热水进来”闻砚桐匆匆忙忙道。
只是话刚说完, 就听见里间有动静,随后池京禧披着宽松的外袍就走了出来, 俊俏的脸上布满惺忪的睡意,迷蒙的看着她。
“怎么了”他嗓音有些喑哑,有着说不出的懒散。
闻砚桐愣愣的看着他, 呆了一瞬才问道,“你怎么也在睡早课不会迟到吗”
池京禧顿了下,而后平淡道,“今日休沐。”
闻砚桐一下子想起来了,今日是休沐。
她这是给脑子整迷糊了,还忘了这茬难怪池京禧今早没喊她起床。
闻砚桐转身又冲外面的下人道,“热水不用送了”
她转个身,揉了揉困顿的眼睛,对池京禧道,“打扰你休息了,你继续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池京禧微微抬眉,“你都醒了,还能睡得着”
“那是自然。”她打一个大哈欠,“天色还早,再睡会儿。”
池京禧也没有阻止,就看着她又晃回了书房。
近几日闻砚桐算是勤奋的了,每晚夜里都是看着书睡觉的,虽说学的可能不太多,但也聊胜于无。
池京禧见她回去睡觉了,便跟着一起去,从书架上抽了几本书,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他打算挑出几篇简单的文章,让闻砚桐多看看。
休沐这日是阳光高照,五月底天气温和,很多人都出门游玩。牧杨以往一休沐,是必要喊着池京禧出门玩的。
所以牧渊平日里忙,牧杨还要去书院,父子俩都不常见面。而今日牧杨却一反平常,乖乖呆在屋子里。
牧渊从朝堂上下来,照例问管家牧杨的去处,得知他在房中时不由惊了。
暗道这兔崽子一到休沐比谁都勤快,赶着出去玩,今日到了这般时辰竟还在屋中,难不成还在睡觉
牧渊抬头看看天色,已是日上三竿,于是便大步往牧杨的小院去。
谁知去了之后才发现牧杨竟然趴在窗边的桌子上认真写字,傅子献坐在一旁看书。
牧渊站在窗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想看看他在写什么东西。
牧杨却先一步发现了牧渊,抬头道,“爹,你在我窗前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牧渊回忆了一下,觉得这个鬼鬼祟祟好像不是什么好的词,于是气道,“你个死小子竟然说你爹鬼鬼祟祟我没揍你又皮痒了是吧”
牧杨道,“你本来就鬼鬼祟祟啊,你走路一般都有声音的,方才若不是你的影子洒过来,我还不知道你来了呢。”
傅子献在一旁打圆场,“或许是你学的太入神了,所以没听见。”
“哦。”牧杨应了下,而后反问,“你听见了吗方才我突然说话,是不是吓到你了。”
这是牧杨从余光里看见的,方才他一出声,就把傅子献吓得一抬头。
傅子献抿着笑不语,看向牧渊。
牧渊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鬼祟行为,说道,“我想看看你在写什么,是不是在乱涂画。”
牧杨坦坦荡荡的将纸拿起来给他看,“我在学习明算。”
牧渊眼睛一瞪,连连称奇,“今日怎么这般好学。”
牧杨有些不乐意了,“爹你这话什么意思,怪我平日里懒惰吗”
牧渊的大巴掌在他脑袋旁边旋了一下,被他灵巧的躲过,牧渊道,“你平日里什么货色我能不知道让你看会儿书就跟要你命一样。”
牧杨啧了一声道,“我要学习了,爹你要是没别的事就别打扰我。”
牧渊本想骂两句,但转念一想,这兔崽子好不容易有上进心,自己确实不能打扰。当下道,“你好好学,我待会儿再来检查。”
牧杨忍不住弯唇角笑了,正要说话,却见牧渊瞪他,于是立马道,“行行行,欢迎爹来检查。”
牧渊收了脸色,冲傅子献和蔼的笑了笑,“辛苦了小傅。”
傅子献也笑着回道,“牧将军不必客气,是我在府上叨扰了。”
牧渊挥了挥手,“甭说客套话,跟你爹一个样。”
傅子献只好无奈的笑笑。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傅子献觉得牧杨真的跟牧渊太像了,两人的性子上极其相似,只是牧杨尚是少年,没有牧渊那般的城府,若是等到几十年后,牧杨只怕也是第二个牧渊。
牧渊离开之后,牧杨见傅子献还在发愣,便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胳膊,“我这道题解的对不对。”
傅子献忙回神,“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