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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的松快劲儿冲淡了,瞿燕庭好声好气的一番教诲, 令他忍不住反思自己。他问“我是不是很不专业”
瞿燕庭如实回答“非科班,确实有一些。”
陆文感到受挫, 很想追问一句“你是不是又看扁我了”, 但为了自尊心, 他选择憋着。因为以过往经验来说, 瞿燕庭根本不屑于哄骗他,一定会给他一击。
谁料,瞿燕庭话锋转折“不论科班与否,演员都有自己的上限和下限,想做到哪一步就要有相应的付出。你如果有天赋, 现在处于下限, 那就努力冲向上限。”
陆文点点头, 认真记住瞿燕庭的这句话。他目前不清楚自己的下限和上限在什么位置,希望有一天, 他能自信地判断出自我的优劣。
瞿燕庭搅动餐盒里的粥,香气飘出来, 弥漫在这个死样子的犄角旮旯。他喝了两口,发现陆文放着外卖不碰, 依旧在嚼薄荷糖。
“你怎么不吃”
“哦,我拍完再吃。”
陆文抓起便携灯,夹怀里, 使光束从下巴照向头顶,吓人吧唧地“等会儿凑近念台词,我怕熏着女演员。”
瞿燕庭暗道,对女孩子蛮绅士的。
他不了解的是,当初开机宴,陆文担心见面时会熏着他,整个晚上一直饿着肚子。
拍摄时间差不多到了,瞿燕庭喝完粥,动身与陆文返回片场。牛奶芋头糕还没吃,他隔着包装纸捂在掌中取暖。
拍摄场景是小区里的一段路,监视器布在道旁,周围挤满歇工的工作人员。瞿燕庭没过去坐,立在“齐潇家”门口左侧的树荫下。
演员就位,仙琪说“谢谢你的消夜,下次我请。”
陆文嚼了半盒薄荷糖,一张口触及空气,冷得满嘴透风“等会儿拍摄,冒犯了。”
仙琪拍过不少爱情剧,但这样说的男演员并不多,她回道“言重了,借位而已,咱们放轻松就好。”
导演亲自喊“开始”,一声令下,瞿燕庭在阴影里默默剥开了芋头糕。
道旁种满密实的树,树后面是一排小洋房,叶小武和齐潇停在七八米外,距齐潇家门口有五棵大树的距离。
怕家门口危险,叶小武每天把齐潇送到这个位置。他恋恋不舍地说“这么快就到了,你去吧,我看你拐进门再走。”
齐潇说“今天能不能把我送到家门口那棵树”
叶小武笑起来“你不是说那棵树离你家太近,怕被发现吗”
齐潇解释“路灯坏了,看不清。”
叶小武和齐潇并肩慢行,走到第五棵树,两个人默契地藏在树荫下面。齐潇向树下的草丛张望,同时挪动碎步离叶小武近了一丢丢。
叶小武问“瞧什么呢”
齐潇说“昨天草丛里蹿出一只野猫,差点抓到我。”
叶小武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所以让我陪你走过来”
齐潇不止怕猫,也怕黑,她羞于承认,答非所问地说“到我家门口了。”每一晚分手前,都是这一句台词。
叶小武却没按惯例说“再见”,他审视四周,确认无人后上前一步“这么高级的小区路灯也会坏啊,要是一直坏着就好了。”
齐潇装作听不懂“那我回家了,明天见。”
瞿燕庭咬下一口芋头糕,他在左侧,演员在右侧,相隔的过道被摄影师占据。机器挡住七七八八,他只能看到陆文垂在身旁的一只手。
从上前一步后,那只手就握成了拳头。
仙琪说完台词,转身欲走。陆文一手握拳,另一只手去抓,本应该抓住仙琪的手臂,一不小心抓住了对方的书包带子。
“齐、齐潇。”他结巴了。
仙琪转回身,面容羞涩。
陆文迈出脚尖,同时攥着书包带子把人拽回来,感觉够近了,于是硬生生地将脚尖收回。
他问“你是真的害怕,还是想和我多走一截”
仙琪回答“我真的害怕。”
关键点就要来了,陆文满脑子都是下面的吻戏,台词吐得很硬“以后,我保护你。”
说完,陆文弯曲双膝,慢慢向仙琪俯身,膝盖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虽然是借位,但两人的嘴唇要离得很近,越近越紧张,他浑身的肌群绷得像一块铁板。
瞿燕庭这才体会到,陆文对吻戏的担忧。
果然,演得什么玩意儿。
任树忍无可忍“停都停”
陆文刚站直,任树已经冲过来,将他的手臂“啪”地打到一边,很疼,他甩着胳膊退后一步。
“小陆,你抓她书包干什么”任树说,“一手握拳,一手拽书包,你搞对象还是劫钱啊”
陆文讷讷地“我不小心抓错了。”
“那赶紧松开哪,一直抓着有毛病吗”任树嚷道,“在树下的状态就不对,太拘了,臊眉耷眼的,台词念得傻死了。”
陆文“我”
“你不用解释。”任树道,“你吻她的时候太僵硬了,你去镜头里看看,半身不遂都比你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