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落山,每个人都热得汗流浃背,陆时秋便热情邀请他们,“不如去我家歇一会吧。我娘手艺好着呢。让她给你们做几个拿手好菜,让你们也尝尝我们乡下人的手艺,也不枉大老远来一趟。”
大家找了这么久的海货,确实累坏了,只想找个地方歇歇,喝口水。
林云舒开了口,“那就去你们家吧。”
陆时秋主动接过林云舒手里的木桶,又将自己的木桶提了,喜滋滋走在前头带路,“那跟我来吧。”
他耳朵尖,听到凌凌跟老太太咬耳朵,“这小伙子还是个自来熟。”
陆时秋笑了笑,没有回头。
红树村离海边很近,很快就进了村。
陆时秋刚好看到隔壁许大叔提着水桶,冲他打了声招呼,许大叔瞧见他笑骂道,“时秋啊,你又偷懒了成天不干活,当心你老子揍你。”
陆时秋羞臊难得,担心他再说下去,脸都没了,只好冲着他道,“大叔,我带客人到咱家歇歇。”
许大叔瞧着他身后跟着几人,在他们身上打量一圈,心里琢磨这小子是从哪里请来这么有钱的客人
陆时秋凑上前看他的鱼篓,“大叔,你刚刚是去鲜鱼岛有没有逮到鲳鱼这些都是城里来的贵客,就爱吃新鲜的,你有的话,卖我吧。”
许大叔将鱼篓放下,在鱼篓里扒拉两下,找出两条大白鲳,“给你”
陆时秋立刻喜滋滋接过,小声说了句,“我晚上再给你钱。”
许大叔哈哈一笑走了。
凌凌凑上去,瞧着那两条鱼上面大部分鱼鳞都掉了,纳闷起来,“这都死了呀”
其他人也都凑过来。鲳鱼腌过就不怎么鲜了。渔民们捕上来都是卖给二道贩子。这四人老家是西风县,离这儿挺远,没见过鲳鱼,更没吃过。
林云舒想了想,猜测道,“这鱼是不是出海就会死”
陆时秋笑眯眯拍了个马屁,“老夫人英明。”给大家解惑,“鲳鱼的鱼鳞特别小,捕的时候特别容易脱落。出海没多久就死了,所以要是运到城中,得要用冰镇,价格贵不说,味道还不怎么新鲜。这两条是刚捕上来的,回去就让我娘做给你们吃,保管新鲜。”
凌凌眼前一亮,“多谢你了。”
陆时秋又笑着解释,“这种鱼一般都是长在深海里,想要捕到这种鱼只能去鲜鱼岛。”
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四开了口,“鲜鱼岛这名字听着就很新鲜。”
陆时秋见他感兴趣,口若悬河解释起来,“听老人们说鲜鱼岛在很久以前被海盗占过。后来咱们国家禁止出海,那个岛上的海盗就上岸谋生了。那边海水深,渔民们时常去那里捕鱼。”
陆家住在村子最前面,很快就到了。
今天是二道贩子来收海货的日子。陆老头和陆婆子便没有出海,这会子正待在家里晒海货。
刚进院子,陆时秋就冲着里面喊,“爹,娘,咱家贵客登门了。”
陆婆子人未到声先到,“这么早就回来你又成心躲懒是吧什么贵客我们陆家八百年都没有一个城里亲戚。”
说着话,人已经从里面走出来,瞧见三儿子身后果真带好几个衣着光鲜的陌生人,傻眼了,扭头冲屋里大叫,“老头子快出来,咱家来客人了。贵客”
下一秒,陆老头从屋里出来。
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乍然间看到这么多贵客,有些手足无措。
陆时秋像是看不到亲爹亲娘像木头桩子杵在院子里,转身冲他们道,“我爹娘从来没见过贵客登门,都欢喜得傻了。”
陆老头被儿子说傻,气得想拿鞋底子抽他,只是顾忌着客人在场,不敢动弹。
林云舒上前跟陆婆子搭话,“是我们冒昧打扰才对。”
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其实三人都没听懂,但都能从她的笑容看出来,她应该没有介意他们的失态。
陆婆子的手在裙摆上擦了擦,慌忙请他们进屋。
陆时秋将他们一行人的来意说了,陆婆子涨红着脸,小心翼翼道,“我做的菜能成吗”
这些人一看就是吃惯了大鱼大肉的,她只会做家常菜,人家能看得上她暗暗瞪了三儿子一眼,肯定是他乱吹牛,把她手艺夸大,才将人引来他们家。
林云舒瞧出她不自在,善解人意道,“我们正巧想吃家常菜。”
陆婆子立时放心了,“那成,我这就给你们做。”
林云舒笑了笑,“我去帮帮你吧。我也会做一点。”
陆婆子惊讶万分,这么富贵的老太太居然也会做菜
陆时秋见她们在灶房忙活,让陆宏一去隔壁村把陆时冬叫过来陪客。
陆宏一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听说跑那么远就有些不情愿,陆时秋只好给他一个铜板。
陆宏一这才欢欢喜喜去叫人。
陆时秋进了屋,发现他爹正在跟顾四闲聊。
“以前咱们渔民辛辛苦苦打上来的鱼,一大半都要交上去。咱们只能得一小半。现在好了,有个好官,咱们渔民也能有好日子过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凌凌噗嗤一声笑了,顾四脸色爆红。
陆老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引对方发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顾三对凌凌暗含警告,冲陆老头笑道,“您不用理她,她就是个人来疯。”
凌凌瞪了他一眼。
没多久,陆时冬带着书本回来了,陆老头立刻给他介绍,“这是我四儿子,是个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