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昀因为自身基本等于没有的社交能力,从小到大她的朋友就不多,“屈指可数”这个形容词用在这里都算是夸她了。因此,这位“学长”,的确是周正昀的大学学长,是她走出大学校园后,唯一保持联络的校友,也是她所投稿的公众号的创办人兼主理人。
他的全名叫姚自得,周正昀喜欢叫他“小姚”。
周正昀从大学毕业后,就被姚自得拉进自己创办的公众号,成为一名可能还称不上作者的小作者。所以姚自得总说,周正昀是被他忽悠来的。
姚自得为什么不带a的名称
他这么一说,周正昀也记起自己刚才写完的稿件里没有带上a的名字,如梦初醒般回复哦,我忘了,它叫什么
非但不知道那个a的名字,就连她写下的那些电影情节,也是综合网上搜索到的片段,她压根没有从头到尾认真的欣赏过这部电影。
毕竟,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今天下午才落地萧山机场,周正昀坐在回家的地铁上,感觉自己的脑子仿佛刚刚从水里打捞上来,沉甸甸的,湿答答的,糊成一团,想要从中挖点儿有用的信息都不能,只记得今晚要交一篇广告软文,至于是什么东西的广告,她不想点开微信查看,当下,她只想沉浸在放空的世界里。
要知道这些天以来,周正昀一直在跟网店老板和摄影团队打交道,好不容易才有属于她一个人的时间。
姚自得随即发来一串省略号,又说我帮你加上。
周正昀正要道谢,却见姚自得输入速度飞快地发来一句叫与你,赶紧下一个,简直是为你们芬兰人量身定制的。
大约是前两年,芬兰这个国家在国内网络上火了一阵子,靠得是不管天气如何,在公交车站排队的芬兰人一定与前后的人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诸如此类的“芬兰式”生活状态。
身处当今这个离不开互联网的时代,可以轻而易举地接触到除了家人朋友之外的陌生人的想法,甚至是他的内心世界,周正昀发现有不少人承受着社交压力,她并不是个例,于是芬兰这样一个极度重视个人空间的国度,令许多人抱有向往。
当时,姚自得转发了一条公众号文章给她,标题是99的芬兰人都有社交恐惧症,但它却被评为世界上最快乐的国家。他的初衷是想向周正昀推荐一个很适合她的旅游地点,后来慢慢的,周正昀就变成了“芬兰人”。
此刻,她还没有想好怎么回复姚自得,又见他发来有条件就要利用起来,不要浪费老天给你的一张琼瑶式玻璃花脸,为师希望你为祸人间。
周正昀笑着回复我看最近网上都说,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姚自得不要迷信网络言论。
“可是,那个a也是个网络社交软件啊”这句话只是周正昀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因为这样回答好像有点儿“杠精”的感觉姚自得是出于好意,她知道的。
于是她输入进对话框里的是我先洗澡,回来再聊。
消息已经发出去,但是周正昀没有要挪动自己的意思,仍然斜靠在沙发里。沙发这个东西,比床还要万恶,如果要躺进床上,她一定要先洗澡,再换上干净的睡衣,准备好睡前读物,最后调暗室内灯光,反观沙发则百无禁忌,在外奔波一天,回到家中,往沙发里一歪,这一天的疲劳顷刻间漫延四肢百骸,好像再也起不来了。
在笔记本屏幕休眠前,周正昀对着自己与姚自得的聊天窗口出神,思绪回到了即将从大学毕业的时候,她毅然决定留在这座城市,理由也很简单,假使回到老家,或到别的城市发展,她很难交到朋友。作为本地人的姚自得得知她要留下来,不仅帮她物色公寓,还租来一辆suv帮她搬家。
当时连周正昀的舍友都认为姚自得是她的备胎,因为若不是另有所图,怎会任劳任怨。但周正昀知道就算她和姚自得睡到一张床上,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他们是真朋友,甚至还有点儿姐妹情,因为姚自得和她一样都喜欢男人。
除了姚自得,如今仍然经常出没在周正昀生活中的人物,就是池婧了。
池婧大学毕业后,果断选择到上海发展,恰好周正昀在杭州,上海虹桥到杭州东的高铁,单程只需一个小时,又恰好周正昀是个自由职业者,所以她常常花一个综艺节目的时间坐到上海,再买两块蛋糕,来到池婧的小窝,蛋糕放进冰箱,等着池婧下班回家。
姚自得和池婧身上有一个相同的标签社交达人。他们就像两个行走的人际网。周正昀觉得自己只要把握住这两位朋友,这一辈子都不缺朋友了。
因此,比起没有梦想、没有存款、没有对象的“三无少女”,周正昀还是好一些,至少她有朋友陪她下火锅、逛街、看电影,还有存款,及时缴纳各种保险金,自助养老。尽管她有时候也因为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情慌张,但她心头没有一抹忘不掉的白月光。
周正昀心想,如果自己是一部电视剧,或者一本小说中的人物,那么这一部作品的名字很可能是我与我平静无虞的一生,并且随时可以大结局。
她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枯燥,因为一个人是最容易上瘾的生活状态。可是,若问她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突然很想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