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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章

“前面就是大乾朝和朔方国的边境了吗”闻鹤趴在车窗上, 朝外看着。

岑雍骑着马, 看着漫天的飞雪, 黑马在雪地上踏出一个个脚印。

他点头应道“再往北去,便是朔方国了。”

“我们要直接过去吗”闻鹤经过好几天的心里斗争, 暂且接受了她爹就是朔方国皇帝这个事实,变得有些积极主动起来。

“在这里停几日吧, 这里有个边境小镇胡杨林镇,可以在这里修整一下再往北走。”岑雍摇了摇头,表示还要在这里停留几日。

“为何”闻鹤非常有身为一个人质的自觉,甚至帮岑雍思考起追兵的问题, “这里若是边境的话,万一要追踪我们的人跟到这里来了怎么办”

“闻鹤,你要正视大乾朝的办事效率, 他们要调兵往边境走, 可没有我们的车马快。”岑雍皱眉,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白茫茫雪原, “更何况此时正值冬季, 若不做足准备, 可能会在路上遇到危险。”

闻鹤听他所言,只能点点头,缩回了马车之中。

坐在她对面的宗玚倒是十分安静, 只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宗小将军, 你来过朔方国吗”闻鹤是一个安静不下来的人, 看着宗玚如此沉默,她先开口问道。

宗玚点头,抬眸看了闻鹤一眼,抬手在她掌心写道“朔方国气候寒冷,环境较为恶劣,以游牧为主。”

“那”闻鹤又想到了画像上她的父亲,有些欲言又止,“你说我这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玚正抬手,打算在闻鹤手上写下一些什么,但闻鹤却自己都被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逗笑了。

她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都不知道,你肯定也不知道,算了,还是等到了朔方国再说吧。”

此时,马车已经缓缓驶进了一个小镇之中。

这应当就是岑雍所说的边境小镇胡杨林小镇。

小镇中是节次鳞比的房屋,厚厚的积雪堆积在屋顶上,远远看去,仿佛童话中的小镇一般可爱。

闻鹤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小镇看起来真可爱。”

坐在她身边的宗玚摇了摇头,否认了闻鹤的说法。

他在闻鹤掌心写道“并不是如此。”

这时,岑雍也开了口说道“闻鹤,这胡杨林小镇可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你猜,这小镇隶属于哪个国家”岑雍一振马鞭,开口问道。

“大乾朝的版图中没有它。”朔方国的事情闻鹤不清楚,但大乾朝的版图闻鹤却了解得很。

大乾朝的疆域北至边境线,并没有一个叫做“胡杨林小镇”的存在。

“但是朔方国的版图中也没有这个小镇。”岑雍开口,看着前方的胡杨林小镇入口,缓声开口说道,“它不属于朔方国也不属于大乾朝。”

“竟会如此”闻鹤看着前方那个有着可爱白雪屋顶的小镇,开口惊讶地问道,“所以这里很乱”

“非常乱,这里龙蛇混杂,什么国家的人都有。”岑雍轻咳一声,“胡杨林小镇的原住民民风剽悍,不服大乾朝也不服朔方国。”

“这样的小镇,又穷又硬气,这种烂骨头,我朔方国也不想要。”岑雍轻蔑地哼了一声,才领兵走进了胡杨林小镇之中。

闻鹤倒是对胡杨林小镇十分好奇,只探出马车窗外,看着小镇街道上来来往往穿着奇装异服的人们,

不多时,马车已停了下来。

闻鹤牵着宗玚的手跳下马车,将厚厚的兜帽戴在头上,帽沿上白色的绒毛随着寒风轻轻飘动。

她忽然伸手碰了一下宗玚有些冰凉的指尖,往东边指去“我们一路避开官道,从西侧前来,再往东去,宗曜老将军是否就在那里了”

宗玚挑眉,这才往着东边看去,只见白茫茫的天空之中偶尔飞过几只飞鸟,便没有旁的事物了,放眼望去,都是白茫茫一片。

但闻鹤说得没有错,听闻朔方国异动,前来北方边境线镇守边疆的宗曜老将军确实就在向东的方向。

若真按距离来算,宗玚离他的父亲并不算远。

闻鹤开口,正打算说什么,却先被宗玚伸手贴住了嘴唇。

他知道闻鹤又要劝说他离开,所以他没有让闻鹤说出来。

闻鹤抬起眼睫,看到宗玚坚定且深邃的眼眸,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入驿馆吧。”

“哟,闻鹤,你又开始劝你家小将军回去了”岑雍早就靠在驿馆的门框上,抬头看着两人,语气调侃,“别挣扎了,他不会离开的。”

宗玚扭过头看了一眼岑雍,虽然他对岑雍没有太多的好感,但不得不承认,就这个问题而言,岑雍比闻鹤看得更加透彻。

“谁谁说我要让他离开的”闻鹤生气地跺了跺脚,“我是想问他晚上吃什么”

“我瞧着宗小将军好养活得很,吃糠咽菜也能活下去。”岑雍长腿一迈,先走进了驿馆之中。

“你”闻鹤看着岑雍的背影,还是不能相信她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哥哥。

宗玚伸手轻轻拽住了闻鹤的手,表示并没有什么关系。

闻鹤扭头看着宗玚,竟还是生着气说道“你怎么还帮着他”

宗玚“”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讲啊。

他无奈地摇头,沉默着领着闻鹤走进了驿馆之中。

由于胡杨林小镇并不属于朔方国或是大乾朝两个国家之一,所以他们一行人所住的驿馆也说不上太好。

闻鹤是无所谓自己的住宿条件的,她在战乱区,什么露天帐篷或者是被炮火轰炸过的危楼都住过,现在胡杨林小镇之中的条件在她看来,也算豪华了。

“此番出行,来得急,所以没能提前订好合适的驿馆,凑合住吧。”岑雍嫌弃地推开驿馆房间的门。

“没事。”闻鹤并不是娇气的人,连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可以接受。

宗玚看着岑雍,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介意。

“既然你们都不介意,那”岑雍忽然拉长了声音说道,“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闻鹤看着岑雍尴尬的脸色,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这个驿馆不大”岑雍欲言又止,看着宗玚开口说道。

“所以,只能委屈宗小将军与我住一间房了。”岑雍轻咳一声,终于将他想说的话说出来了。

闻鹤看了岑雍一眼,又看了宗玚一眼,欲言又止。

“也不是不可以。”闻鹤开口说道。

“问你了么,我问宗玚呢”岑雍嫌弃地看了闻鹤一眼,将她往楼上赶,“去去去,自己住去。”

闻鹤噔噔噔跑上楼,趴在二楼的栏杆往下看,只见这个小小的驿馆院子中心栽了一株雪松树,在寒风中挺拔地屹立着。

而岑雍似乎还在与宗玚交涉“宗小将军,你看我这个意见如何”

宗玚摇头,拒绝了岑雍的提议。

“你不跟我住一间屋子,你要到哪里去住”岑雍挑眉看着宗玚,目光不善,“跟未来大舅子住一间屋,委屈你了吗”

宗玚皱眉,看了岑雍一眼,而后在放在院子里,落了雪的桌上伸手写下“她没认。”

她没认你这个哥哥。

所以你也不是我大舅子。

岑雍看到这三个字,又看了一眼站在楼上吃瓜看戏,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闻鹤一眼,生气地拍了一下雪松树的树干说道“她不认又如何,事实就是这样。”

宗玚伸手,将方才桌上的雪粒子抹平,又写下四个字“我睡外面。”

“你睡外面想冷死谁啊”岑雍索性直接推着宗玚的肩膀,将他往房间里推,一边推还一边说话,“我都不嫌弃你,怎么反倒你嫌弃起我来。”

宗玚并没有真的要拒绝岑雍的意思,他回头挑眉看了岑雍一眼,终究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只见房间内的炉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连声音都如此温暖。

这个驿馆的房间显然就是给两人准备的,宗玚随意打扫了一下,也便接受了这个现状。

反倒是岑雍嫌弃地拍了拍被子,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哝着“我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不仅要跟一个男的住一间房我还要睡这么差的被褥,我招谁惹谁了,说起来这都怪闻鹤,我爹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个风流债呢我也太惨了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岑雍原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但宗玚听到他的话,整理被褥的手顿了一下,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直到他说出“闻鹤”二字的时候,宗玚才站直了身子,回过身来看着岑雍,右手不自觉碰到了腰间的长刀。

“别冲动别冲动”岑雍一把将被子铺开,看到宗玚放在暗金色刀柄上的手,连忙开口说道,“我乱讲的。”

这时,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

闻鹤打开窗户,趴在窗台上,抬头朝房间里的两人招了招手说道“岑雍,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如何,这不是事实么”岑雍抬头看了闻鹤那章酷似闻袖公主的脸一眼,轻哼一声,自顾自整理起被子来。

宗玚扭头看了他一眼,自顾自走出了门外。

只见闻鹤早已站在小院之中,捡起地上的雪,团成结结实实的一团,在手上抛来抛去。

雪花落下,落在她白皙泛着微红的脸颊上,在日光照耀下反射出些许晶莹的光泽来。

“宗小将军。”闻鹤拿着手上的雪团子,朝宗玚笑了笑,笑容温暖。

然后她伸手抛出雪球,直直朝着宗玚而去,开口说道“接住了。”

宗玚正打算伸手接住雪球,却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他知道是岑雍。

所以宗玚没有接住雪球,让它直直地往后落去。

“”岑雍一出门,便被雪球砸中了胸口,一抬头就看到侧身让开的宗玚和捧着另一个雪球跃跃欲试的闻鹤。

“你们在干嘛”岑雍低头,捡起地上的碎雪,熟练地团成团,“我团过的雪球比你们吃过的大米还多。”

他伸手一抛,准备直接朝着闻鹤扔过去。

但是雪球却飞在半空中,被一双手截获。

宗玚接住了岑雍向闻鹤抛过的雪球,一伸手便又将这个雪球递给闻鹤。

闻鹤朝宗玚无奈地摊手“岑雍,这就不怪我了,都是宗小将军让我打的。”

宗玚回眸看着闻鹤,眼神认真,表示还要多少他都还可以搓。

“幼稚,无聊”岑雍往后退进了房间里,表示自己不要跟这种目无兄长的年轻人计较。

闻鹤拿着手上两个雪球,失去了击打目标,有些丧气。

她的手被雪冻得通红,指尖似乎失去了知觉。

闻鹤连忙将雪球放到桌上,朝手心哈一口气,搓搓手。

她趁着搓手的空隙,两只手放在嘴边,将自己整张脸埋进了双手之中。

闻鹤偷偷抬眼看了宗玚一眼。

只见宗玚正端正站在一边,腰背挺得笔直,正抬头看着些什么,

闻鹤凑上前去,在他耳边问道“宗小将军,你在看什么呢”

宗玚扭头,看到闻鹤的脸凑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

他没有动,就这么看着近在咫尺的闻鹤的眼眸,而后抬手在她掌心写道“你看树上。”

闻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这个驿馆小院之中的雪松树梢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是松果”闻鹤眼尖,马上认出了是什么。

在这样寒冷的冰天雪地之中,院子里的雪松树顶上,竟然还有一颗松果,当真令人意外。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雪松树上的松果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

闻鹤抬头看着这个松果,怅然开口“是不是要掉下来了。”

宗玚点头,表示同意。

胡杨林小镇的风雪正盛,随便一阵狂风吹过来,这颗松果就会掉下来。

闻鹤看到挂在树梢上摇摇晃晃的松果,开口说道“别掉下来呀。”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则小故事,说是在医院里的一个垂危的病人,每天望着病房窗外藤蔓上剩余的叶子,心里想着秋天快来了,我也快死了,等到藤蔓上的叶子落光,我也该死了吧

那个病人就躺在病床上,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一边数着窗外的叶子。

叶子一天天地落下,他对于生的希望也就少了几分。

但是那个病人等啊等,也没有等到病房窗外藤蔓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觉得是上天在帮助他,所以对生命重新燃起了希望。

后来他病愈后,来到病房外的院子里一看,只见院子上攀爬的的藤蔓早已经光秃秃,而最后一片叶子是被人精心描绘在墙上的,惟妙惟肖,跟真的一般。

画上的叶子,当然永远不会落下。

闻鹤想,万一这颗松果,也是某一个人的希望呢

所以她并不希望这颗可爱得小小松果落到地上。

但天不遂人愿,又一阵狂风夹带着风雪吹来,将闻鹤宽大的大氅吹起来。

闻鹤一抬手,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提防着风沙吹进眼里。

这时,头顶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闻鹤抬头,就看到挂在树梢上的那颗松果挣脱雪松树的怀抱,就这么掉了下来。

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可爱松果,直直朝着她的面庞掉下来,一时之间竟忘记了闪躲开。

闻鹤闭上了眼睛,但是松果却并没有砸在她脸上。

宗玚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了那颗松果,然后在闻鹤掌心写道“没有掉。”

“哪里没掉,它这不是在你手上吗”闻鹤指着宗玚手上的松果,语气竟然有些失望,“这胡杨林小镇的风如此猛烈,它能撑到现在,也算它坚强了”

宗玚摇头,看了闻鹤一眼,忽然纵身跳到了雪松树上。

他矫健的身子很快爬上了雪松树的顶端,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根细细的红线,将松果粗糙的柄绑着,将它重新绑在了雪松树的树梢上。

闻鹤抬头,看到宗玚修长的手指一点,那松果便轻轻摇晃,但是怎么样也不会掉下来了。

宗玚轻巧一跃,便从树顶上落到了闻鹤的面前。

他伸手,大掌放在闻鹤的眼前,挡住她的视线。

闻鹤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后,听觉与触觉就格外敏锐。

闻鹤感觉到宗玚在她手心慢慢地写道“忘了。”

忘了

忘了什么

闻鹤思考宗玚话语间的含义,马上反应了过来。

他是要自己忘记,方才松果曾经过下来过这件事。

“我忘了。”闻鹤忽然笑了起来,抬手将宗玚的手放下,又抬头向上望。

只见在树梢上那颗松果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很是可爱。

这次,不论狂风还是暴雪,都无法将它吹落。

闻鹤看了宗玚一眼,只见他看着自己,眉目如画,眸光深邃,似藏着千言万语。

她走上前两步,紧盯着宗玚的眼眸,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你们幼稚不幼稚呐”岑雍站在门口,不耐地敲了敲门框,“一颗松果而已,有什么好玩的”

闻鹤回身,看着岑雍正打算与他斗几句嘴的时候,岑雍的下一句话马上将她接下来的话堵上了。

“来吃饭了。”岑雍轻咳一声,朝闻鹤与宗玚招了招手,“北方冬季夜晚长,吃了饭便可以准备休息,明日采买一些物资,便可以准备出发。”

“行。”听到有饭吃,闻鹤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连忙跟在宗玚身后,往前厅走去。

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这个驿馆小院的另一边房间里,忽然传来了几声虚弱的咳嗽声。

“咳咳咳”一位女子躺在床上,拿着锦帕,微蹙眉头。

“小姐。”在一旁从铜盆里拿出热毛巾的侍女连忙走上前去,关心地在女子身旁唤道。

“木兰,我没事。”那小姐的眉目间缠绕着病气,但却难损她的美貌,眉似远黛,唇似点朱,淡淡愁容萦绕在眉目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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