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卿压根没想到孟珩这么快就会来,有些赧然地将手中的杏仁放下,正襟危坐回去,双手将冠上的珠帘小心地放了下来,装作无事发生。
青鸾则是飞快地站了起来,道,“我去外面守着。”她顿了顿,又小声道,“姑娘记得合卮酒。”
盛卿卿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听着青鸾的脚步声远去,又抬眼从摇晃的珠帘中寻找孟珩的脸,心中七上八下地唤他,“珩哥哥”
等了几秒后,她听见了孟珩的一声“嗯”。
接着,他高大的身形靠近了过来,弯腰半跪在盛卿卿面前的同时,手指从珍珠串成的珠帘当中穿过,动作略显粗暴地掀开一般,拇指抵着她的下巴往上抬,印了一个急切渴求的吻上去。
盛卿卿下意识地抬了头,她太熟悉这样浑身散发着不安的孟珩、也太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了。
她用手臂环住孟珩的脖子,娇娇地问他,“怎么了”
孟珩抵着盛卿卿的额头没说话,只静静注视着她明亮的双眸。
活生生的盛卿卿。
“我刚才有点饿了,”盛卿卿抱着孟珩的脖颈对他轻声漫语地解释,“我以为珩哥哥要好一会儿才过来呢,可不能说我坏了规矩。”
孟珩从喉咙里唔了一声,他的视线往桌上扫了扫,“还饿吗”
盛卿卿眨眨眼睛,眉眼弯弯地笑了,“我要是说不饿了呢”
孟珩从桌上取了合卮酒,没倒进两个放在一旁的小酒杯里,而是仰头对着壶嘴喝了一口,不由分说地灌进了盛卿卿嘴里。
合卮酒并不烈,盛卿卿也不是没闻过酒味的人,倒不至于这半口酒就能喝醉。
可问题是,孟珩来之前,刚在前厅一口气灌下了三大碗陈年佳酿。
盛卿卿一开始还安慰地抚着孟珩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被浓烈的酒香熏得有些晕晕乎乎,往日里灵活的头脑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孟珩已经将她从桌边的椅子上抄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他抱着她就跟抱个小娃娃那么轻松。
盛卿卿醉了小半地靠在孟珩胸口听他紊乱不堪的心跳声,慢吞吞地笑了,“珩哥哥怎么同我一样害怕”
孟珩将盛卿卿放到床沿,蹲下去捏住她的脚踝脱鞋子,分神问,“你怕什么”
盛卿卿天真无邪地道,“我怕痛。”
孟珩手一抖,差点把盛卿卿的鞋子摔了。
他吸了口气,将张牙舞爪、下一刻便要从身体里疯跑出去的凶兽牢牢按在心底,抬头道,“今夜”
话没来得及说完。
盛卿卿顶着珠光宝气、流光溢彩的珠冠凑近孟珩,噘着嘴亲了他的眼睛。
孟珩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少女滚烫湿润的嘴唇贴在了他的眼角,而后又移到眉心。
小姑娘很喜欢这样一下一下地亲他,有时就跟玩耍一样,有时又像是安抚。
她一连烙了一串亲亲,才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道,“但也不是很怕我知道珩哥哥不会让我太疼的。”
孟珩恍惚觉得自己忍得都有点痛了。
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盛卿卿的另一只鞋子脱掉放到床边,又将她一身繁琐的嫁衣和首饰除去,再把人哄着在床上躺下了的。
盛卿卿乖乖地侧躺在床上,双手贴在一起枕在耳边,看孟珩去脱外衣,一双染了醉意的眼睛亮晶晶的。
孟珩一时间被这直白的注视看得连衣服都不知道怎么脱了,僵硬地把脱下的外袍扔到一边。
他做完这一切,又扭头去看盛卿卿时,小姑娘朝他眨眨眼,毫无心机地笑了。
孟珩用最后一分清明想她应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思及此,孟珩走到床边,膝盖抵上床沿,弯腰试探地亲了亲盛卿卿的嘴唇,又沿着精巧的下颌游走,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了她柔软的喉咙。
盛卿卿哼哼唧唧地抬起头露出细长洁白的脖颈,一幅毫无防备的姿态。
孟珩深吸了口气,一手将盛卿卿揽着腰肢扣进怀里,他哑声问,“知道现在什么时辰吗”
盛卿卿靠着他的肩膀想了会儿,迷迷糊糊、不太确定地问,“你来早了一个时辰”
孟珩用指节蹭过小姑娘光滑的脸颊,黑眸深不见底。
“离今日结束还有两个半时辰。”他说。
盛卿卿原是没懂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的。
真到了十一月初三这日结束的时候,疲倦至极的她也没有了去考虑这句话究竟暗藏什么深意的精力。
她只知道自己被热水温柔地浸泡擦拭过,发麻到已经承受不了更多快乐的指尖也被人仔细地擦拭干净,才又回到了床上。
黑暗中只有孟珩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传过来,“睡吧。”
即便睡意几乎席卷了盛卿卿整个人,仍能捕捉到孟珩身上那一丝不安定的气息。
她挣扎着汇聚起最后的力气和理智,往孟珩胸口挤过去,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靠到他怀里,手掌虚弱地拍了两下他的背,含糊不清地道,“我没事,別怕。”
于是身旁的气息便在她坚持不懈的安抚中逐渐平静宁和下来。
男人什么也没说,只低头珍重地亲了她的眉心。
盛卿卿合着眼笑起来,抵着孟珩的胸口放心地睡了过去。
她多少有些自满地想,自己刚到孟府之后孙晋有句话是说对了的。
孟珩如果真的有什么病,那只要有她在,就一定能治好。
无论花多少时间,她都一定会治好。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