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翠翘心中再如何难受,她也还是要抽空去收拾好珍珠的遗物。
将珍珠的东西全都收拾完, 翠翘突然觉得有些冷。当天夜里, 她也跟着发起热来。房里其他的丫头不敢声张,只能是战战兢兢地帮忙敷着毛巾。
此时, 千里之外的青松观门口, 珍珠看着眼前不像是道观的道观, 犹豫了一下, 抬腿走进了道观内。
她的模样有些惨, 背部至臀部血肉模糊一片,每走一步,便有血液滴落在洁白的地砖上。
在绕过巨大的汉白玉屏风,她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循声走去, 很快她就见偏院里, 一群人正围在桌子周围聊着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她来, 所有人都扭头看向了她。
“你们看得到我”珍珠惨白着脸问。
“我们眼睛挺好的,”人群中的瘦男人比划了一下, “不至于这么大一活人, 哦死人都看不见。”
“这里是哪”珍珠问道。
“青松观。”
“不是阎罗殿嘛”珍珠道, “不是说死后就能轮回。”
“是要轮回, 不过我暂时有些话想问你。”坐在正中间的傅杳打量着她道, “你死得这么惨, 怎么都不想报仇”
“报仇”珍珠脸上很迷茫, “为什么要报仇”
“你不是被人活活打死的吗”瘦男人当即道, “你那个主子那么残暴,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恨”
“为什么要恨”珍珠的话让瘦男人一时语塞,“她是主子,我是奴婢,她要打要骂,我也只能受着,又怎么能有半句怨言。”
瘦男人一头的问号,“她都把你害死了,你都还没怨言”
“这本来就是我的不对。”珍珠道,“如果不是我用了姑娘的东西,姑娘也不至于发脾气。这是府里的规矩,我是活该。”
这些话让道观众人目瞪口呆,简直无话可说。
傅杳表情淡漠地敲了敲桌子,道“那你可知道,翠翘也快没命了。”
珍珠表情未明,许久后她才叹道“这都是我们的命。”
“如此,”傅杳点点头,“既然你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继续投你的胎吧。”说完她手一挥,珍珠已经消失在道观里。
珍珠走后,其他人还是迟迟没说话。傅杳有些可惜,“还以为我能省点力气呢,看来还是得自己动手。你们聊着,我出门一趟。”
傅杳说走就走,其他人面面相觑之后,瘦男人道“这高门大户这怎么比魔教还厉害”被打死了,还觉得错在自己,是活该
他果然还是孤陋寡闻了。
“大户人家都是这样。”三娘叹了口气,“不是他们站不起来,而是已经习惯了。有些家奴,你若是放还他们卖身契,他们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主人家要赶他们走。”
对于他们来说,自由是放逐;而一辈子被人使唤,却是荣耀。
翠翘睡到半夜时,感觉身边有人给自己喂药。她迷迷糊糊喝完后,次日起来,整个人爽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