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伽不断地小心观察着自己的四周, 她微微弯下腰来拉住道长哥哥的衣角。这里的空气太过沉闷, 比窝在被子里睡觉都难受。
殷闲云走在前面, 就是一束微光,照亮了他们的侧身, 不让黑暗侵袭。
忽然间,从楼层的某一处传来轻轻地呜咽声, 好像谁在那里压抑着哭声。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眼泪的滴落声。
“好像有谁在哭”伽伽从殷闲云身后,探出脑袋望向对面, 那里乌黑一片怎么会有人待在这种地方。
他们往前走了几步, 明明那个声音就在耳边,可是怎么就是看不到人影。
前面就是雪白的墙壁了, 已经走到楼道的尽头。殷闲云似有所感的往后看去, 哪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还有模糊的人声传来。
“天哪,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伽伽惊叫一声赶紧拉住殷闲云,躲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那白雾中的蓝光。
柯念没听到伽伽疾呼的那句话,他打开了手机自带的灯孔“啊,前面好像有人诶, 我过去看看。”
俊秀的男人一身轻松, 全然不像伽伽一样被那浓郁的怨气压制,脚步轻快。小跑几步就来到了殷闲云面前。
本来我还怕得要死, 现在小哥哥,我来啦
哇,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极品, 这运气。
没人注意到小哥身上的衣服吗在这样的地方穿成这样,确定不是来驱鬼的
所以,真的有鬼啊啊啊我害怕啊
楼上的妹子,抱住我
哥,我是男的
弹幕中的小插曲在场的三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别看柯念表面上装作对于这个地方的恐惧和慌乱,其实他心里很兴奋。
作为从没来过鬼屋的人,对于那些传闻可是好奇得很呢。
伽伽本来还躲在殷闲云身后,看到对面来了个自带圣光的小哥,急忙从角落里跑出来“嗨,帅气的小”
自认为俏皮可爱的伽伽,竟然就这么看着那个人从自己眼前跑了过去“喂,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啊”
柯念可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毕竟他看不到除了殷闲云以外还有别人的存在。
“真是好巧啊,之前在街上见到你了,原来我们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柯念惊喜的喊出这句话,有人陪真是太好了。
伽伽趁着两个人交谈时,蹦到柯念身边喊道“你是真的听不到我说话吗”她不停地垫着脚尖,奈何除了道士哥哥望过来一眼,什么回应都没有得到。
“你要探险的话,我推荐你去三楼的3012室去看看,我的观众们已经催了我好多遍了哈哈。”
刚开直播说明去的地方是骨科医院时,就有很多弹幕刷着同一个数字“3012”,刚开始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暗语吗
直到一个老粉发了一长串的文字,他才知道原来那才是这个地方出名的源头,连环杀人狂陈某的资料室。
伽伽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是除了殷闲云之外,没人能看到的存在。只是一个劲,嘴里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
试图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看到她刚好翻出的白眼。
殷闲云听着柯念激动的科普,这家医院发生过的事情事情发生在五年前,当时这里还是本市前三名的高等医院。
每天医院的人来来回回,都是脚步急促的样子。
忽然间,熟悉的警笛声由远到近,声音大到站在门口的那些工作人员们的耳朵都快要炸裂了。
这是一个急需手术的病人。
白色的担架上躺着一个毫无意识的男人,他的身上还带着肮脏的尘土,应该是从工地上就回来的。
胸腹处不知道是受到了撞击还是什么,凹陷了下去一块,就连他的口鼻处还在汩汩的涌出鲜血。
随行的护士立刻将他半扶起来,以免血液倒灌导致窒息。
谁知那名男子,在赶往急症室的路上一把抓住了护士的手臂,五根手指的印记深深印在那位被吓坏了的女士手臂上。
任谁怎么扯都扯不开,被抓住的女护士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在别人眼中这只是病人的一次过于激烈的举动。
可是在她眼中,那双眼睛被乌黑的浓雾淹没,可怖至极。
直到男子被推进了手术室里,她仍然惊魂未定。整个人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就连头皮都紧绷住的。
“你没事吧。”护士长看见她的样子,有些担心“这种事也算是常见的,出了事儿病人心里也怕。”
女护士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她手上还拿着病历表,那上头加上这个刚送过来的男人一共五个人。
如果他没能从这个门里出来,那么名字就会被下一个送过来的人替换掉。
虽然说这么想很违反她当初的职业道德,但是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这个人被盖上白布或许更好些。
想完这句话,她立马使劲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脑子里那样邪恶地念头。
手术室门口的灯足足亮了有四个小时,才转为绿灯。一名戴着口罩,脚底踩着蓝色透明鞋套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门口等待的几个男人,衣着朴素。中间的那个人也是二十分钟前才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医生啊,小陈他人怎么样了,我听说他被吊车砸中的时候还不在本地”这个男人什么意思,在场的人都清楚。
他急于撇清关系,但是无论在事情发生时他在哪里,只要时他还负责这个项目,就得承担一切后果。
“病人家属联系到了吗”医生问了问身边的那位女护士,拖着表格的女生刚来医院没几个月,她还有些不是很熟悉重症监护室的流程。
整个人有些呆愣,但也随即反应过来了“啊,我刚刚联系过了,他家人在外省一时间没办法赶过来”
医生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种情况他也见过无数次了,特别是各处施工的场地。
“好,接下来几天需要时刻观察病人的情况,具体时间以病人恢复程度为准。”医生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着。
“那,医药费大概是多少钱啊”跟在负责人身边的人是包工头子,这些人都是他从家乡找来的,要是这次出事了,他可没脸回去了。
“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费用会比较高,更不用说每时每刻都得要护工帮着照看着。”
“这样吧,你们先给个住院费,具体的手术金额总共是9多,最迟大后天缴费,不然的话病人就得从监护室转出来。”护士在医生的眼神授意下,提笔记录着。
“9”作为项目负责人不可能连9都拿不出来,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要为一个农民工支付这么多。
回想起跟着自己来的不只是办公室里的同事,还有那个包公头,他也按耐住了不满的情绪,脸上挂着悲痛的表情。
包工头明白,医院必须按照规矩办事。他就算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也要让人能在监护室里,好好休养。
“我明白了,谢谢医生了”这个矮个子带着头盔的男人,深吸了一口气。
接下来,除了缴费当天有些争执以外一切都还算顺利,陈某也渐渐的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只是整个人还完全不能说话。
他的岁数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27岁。出来打工也是想着盖个高点的房子好娶老婆。在他们那里,这已经成了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