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两个从学校出来,直接上了俞衡停在校门口的suv, 一上车, 俞微就满脸沮丧地问“为什么要我道歉啊我觉得我没做错。”
俞衡并没立刻开车,他叹口气“你是没做错, 但是”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欲言又止, 只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打人, 知道吗虽然她的确欠打,但事实就是, 只要你先动手,你就变成了没理的那一方。”
俞微眼眶红了,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她小声反驳“你初中时候被欺负不也是暴力才解决”
“你跟我学”俞衡哭笑不得,“咱俩能一样吗我是男生, 你是女生, 当时我在课堂上,有老师看着,事情不会闹得更大, 你呢下课期间,走廊里那么多人, 万一有男生替她报复你呢你一个女孩子, 能拗得过一群男生”
俞微嘴角往下耷拉, 垂眼不敢看他。
“你为什么早点不跟我说啊, ”俞衡透过车窗向学校内看了一眼,随即掏出手机把录音关了,“监控没坏,但不能保证他们不会想办法把那段录像销毁。这期中考试都过去好几天了”
“我其实是想跟你说来着,”俞微终于忍不住,眼泪开始扑簌簌往下掉,“但是,有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到,是明星哥哥接的,他一接,我就又不敢说了。”
“那天不是因为期中考试,是别的事情,很多件。”
俞衡正准备结束语音通话的手突兀地顿住了,他有些惊讶地问“我都不知道,他没跟我说啊”
电话那头的何砚之也愣了,心说原来那天晚上俞微给他哥打电话,本来是想跟诉苦
“是我不要他说的,”俞微抽了抽鼻子,“你没接到电话我就怂了,就不打算再找你了,所以编了个借口赶紧挂断。”
俞衡神色复杂“可我之后回家好几趟,你也没跟我说。”
俞微声音低下去“不敢说了,觉得丢人。”
俞衡忽然有点理解她这种心理那天晚上的电话就是鼓起勇气才打出去的,结果他没能接到,俞微那股勇气便一下子散了,再也聚不回来。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最近到底发生什么了过年的时候你不还跟我们吐槽她吗怎么突然又不敢说了咱们家人之间,还能丢什么人”
“而且我一直觉得你不是那么冲动的孩子,就算她在走廊里当众造你的谣,也应该不至于当场甩她耳光吧”
俞微脸慢慢涨得通红“上个学期还好,她只是成绩压我一头,我跟她实际都没说过几句话,但这个学期,好像有一次我跟我同桌私下吐槽她,被她听到了,于是她就记恨上了我们。”
“从那之后,她就开始疯狂报复我和我同桌,趁我们课间去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打翻我们放在桌上的水杯,把所有东西都弄湿了。或者故意拿着板擦去擦后黑板,经过我们身边时突然把板擦掉下来,弄得我们全身都是粉笔末。”
“这还都不算什么,她还跟班里男生造谣说”俞微有些难以启齿,用力咬着牙,“说她亲眼看到我们跟男的去开房”
俞衡“”
“我同桌气不过,家里找人把她调到二班去了。”
俞衡“所以张思蕊开始专心报复你一个人”
俞微点头。
“那你就一直这么忍着”
“没有,我也会报复回去,”俞微说,“她不是天天在班里炫耀她爸给她买的新手机吗,我知道她手机号,就把她号码挂到交友网站去了。”
俞衡“”
现在的孩子还真是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
“我本来以为我自己能处理得了的,可是班主任是她亲戚,每次都偏袒她,一出点什么事她就跟班主任告状,哪怕根本不是我做的。”俞微又委屈又生气,“他三天两头把我叫到办公室,每次都威胁我要找我家长,我真的恨死他了”
“这种人,到底为什么能当老师啊”
一个人如果有一个势均力敌的仇人,那结局可能就是跟他死磕到底,但如果这个仇人有一个权利足够大,也足够不要脸的保护伞,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俞微突然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她吗作弊作弊算什么,那天她在楼道里,说我说我”
俞衡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可能是什么比“跟男生出去开房”更恶心的话。
“她说我是个有娘生没娘养,连我爸都不要我的杂种”俞微号啕大哭,“还说我家穷,说我哥,说我哥是个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拿卖卖什么的钱养我”
俞衡一脚把车刹在路边。
他眉心深深地皱了起来当初为了给母亲治病,家里确实倾家荡产,但这几年过来也重新有了些积攒,二三十万还是拿得出来的,跟有钱人家当然没得比,但也不至于到被人看不起的程度。
不过是始终在攒钱,所以节俭一些,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在别人眼中,节俭就等于穷
他竟不知道他妹妹在学校会遭受如此敌意。
就因为妹妹的家长会是哥哥去不是父母去,就变成了父母不要她
这种谣言还真是全靠一张嘴。
与此同时,电话那头的何砚之脸色也很不好看,当然他注意的点实际上只有最后一句,但仅仅这一句,已经让他十分火大,甚至想现在就把那空口造谣的孩崽子抓过来当面对峙。
这么小就能骂出这么恶心的话,以后长大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