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年低头笑了笑,说“好,我明白了。”
见沈熹年已经理解了自己的用心,忘忧欣慰的点了点头,说“你外放回来,也该好好地在京中施展拳脚了。以后就请你多费心了。”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证他也好好地。”沈熹年说完即刻起身,拎了蒲团转身就走,出门前一抬手把蒲团丢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潇洒离去。
当晚,赵祯在自己亡母灵位前拜祭之后便离开了暮云观。沈熹年一身便装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充当车夫,后面李舒等人伴做家丁随行在马车之后。一行人极其低调的在京城街市上缓缓而行。赵祯靠在马车里往外看,忽然喊了一声“停车。”
沈熹年拉住马缰绳,回头问“六爷,您有什么吩咐吗”
赵祯却不答话,只起身从车厢里出来准备下车。沈熹年忙跳下车扶着他下来,又问“您想要什么可以吩咐属下去办。”
赵祯摆摆手,默默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酒馆。
沈熹年见状忙跟李舒打了个眼色,然后紧紧跟着赵祯进了酒馆。
赵祯倒也不算任性,进了酒馆之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来,只招呼小二上酒上菜。沈熹年也去阻拦更不劝说,只从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给小二,小声吩咐“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搬两坛子过来。”
小二把手里的茶壶放下后接了银子,高高兴兴的去搬酒。沈熹年在赵祯的对面坐下来,拿了茶壶先倒了两杯热茶,先递给赵祯一杯之后,自己也默默地拿起另一杯来喝。
赵祯扫了沈熹年一眼,也默默地拿起茶盏来喝了一口。小酒馆的茶叶是陈茶,味道一点也不好,不过赵祯觉得这样的茶味刚好趁着自己的心情,于是又喝了一大口,艰难的吞咽下去。
幸好店家生意并不怎么好,店小二很快端了四个凉菜上来,腋下还夹着一坛子酒。沈熹年拿了两只大盏,把酒打开倒了两盏,说“六爷,今儿我陪您一醉方休。”
赵祯抬眼扫了他一下,默默地端起大盏来一仰头把酒闷下去。
小二笑着劝道“这位爷,咱们家这酒可烈着呢,您还是得慢慢喝。”
“没给你酒钱吗管这么多”赵祯冷冷的扫了店小二一眼。
沈熹年又从靴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勾了勾手指让他近前来,小声说“你这里的桌爷今晚都买下了,劳驾你把店门关了,让我们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喝酒。”
“没问题。二位贵客慢用”店小二笑着弯了弯腰退下了。
就这两句话的功夫,赵祯已经喝了三大盏酒。
沈熹年见他的盏里没了酒,便又拿起酒坛子给他倒满,顺便也给自己倒满,然后陪着他一起喝。
没多会儿的功夫,坛子里的酒下去了一半,桌上的菜肴却丝毫未动。
空腹喝酒很容易就醉了,赵祯也不例外。醉眼迷离之中,看什么都是模糊的,不过也挺好,此时的他原本就不想看清楚这世上的一切。
“熹年,今儿是什么日子”赵祯使劲眨了眨眼,看着窗外的也夜空问。
“六爷,今儿是八月初二了。”
赵祯嘲讽一笑,没头没脑地说“怪不得没有月亮”
沈熹年知道面前这位心里压着的烦恼比黄河水还汹涌,今日若不能让他宣泄出来怕是要出大事,于是顺着他的话问“六爷想看月亮”
“不,月亮没什么好看的星河灿烂原比皎皎明月更好看。”
“”沈熹年心想醉酒的人果然是难以沟通的,还是给他斟酒吧。
赵祯又端起酒盏把酒一口灌下去,含含糊糊的说“想当初,她陪我一起看星星她说,身旁有肩可倚,有手可牵,不管天涯海角都是温暖的风景。呵呵骗子骗子”
说不清为什么,沈熹年竟有那么一丝丝窃窃的欢喜,但这一丝欢喜也只是一闪而过,之后他忙板起一张脸,叹道“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这女子的话是不能全然相信的。”
“胡说”赵祯立刻瞪圆了眼睛,伸手点着沈熹年,“朕爷的发妻是寻常女子吗”
得这种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那一番苦心也算是值了。沈熹年笑了笑,又给赵祯倒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