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这话真好笑,相爷的儿子就可以草菅人命吗国朝就没有法度吗国朝不度,那阴司的账簿上可是一笔一笔都记着呢”
画眉早就被吓破了胆子,一听这话便什么都顾不得了,连声答应“好,好我去开封府自首,我去自首”
“好呀你现在就去吧。”小孩子的声音一落,屋门哗啦一下被打开了。外面清亮的月光照进来,驱散了满屋的死气。
画眉来不及多想立刻冲出屋子,一路疾奔穿过院子,出了一个黑漆大门之后站在冷清的街道上,才发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汗湿透。
缓了两口气之后她猛然回头,发现刚才还敞开的大门不知在什么时候合上了。黑漆漆的大门旁挂着一挂纸钱,被月光一照,白惨惨的随风飘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画眉狠狠地摔了一下脑袋。
“咯咯咯”小孩子的笑声从头顶上传来,画眉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大姐姐,我等你哦”稚嫩可爱的声音从柳梢之后传来,在悠长的巷子里回荡着。
“我我这就去开封府,我这就去”画眉爬起来之后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
半个时辰之后,开封府门前的鼓被人敲响。
原本这个时辰击鼓鸣冤的人是要被带进府衙临时看管,等天亮之后再升堂问审的,然而画眉一开口就说是为了国舅府小公子的命案而来,府中衙役不敢怠慢,速速兵分两路,一路去请府尹陈时韫,一路去皇城司回禀李舒。
开封府尹陈时韫一脸不耐烦地升堂,看着跪在下面状若疯癫的女子,皱眉问“堂下何人半夜击鼓是为何事”
“小女子名叫画眉,是皇宫大内仪凤阁的宫女”画眉跪在地上,把事情的原本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供了。
陈时韫听得心惊肉跳,再看这个画眉发髻凌乱,衣衫脏污,脸上还有灰尘泪痕,像是经历了不同寻常的事情,他担心此女精神失常,这些话怕是做不得准。于是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哪里来的疯女,竟于三更半夜来我开封府衙胡说八道来人,先把她给本官看押起来,待天亮之后本官查明她的身份再做处置。”
“且慢”李舒一脚踏进大堂,把两边的衙役给拦了下来。
陈时韫起身,朝着李舒一拱手,似笑非笑地说“李大人你来的好快啊。”
李舒也朝着陈时韫拱了拱手,淡然笑道“陈大人,这宫女的身份我有人能够证明,不必等明天了。”
“李大人掌管着皇城司和内廷司,对宫中的人呢自然是熟悉的。只是这个女子疯疯癫癫的,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她的话可不能轻易相信啊”陈时韫笑道。
“陈大人放心,我皇城司还不至于随随便便就凭着一直供词就定案。一切都会查了实证,案子才会有定论。”李舒说着,回头吩咐身后的内廷司副总管,“既然她说自己是宫女,那就把她带回内廷司审问吧。”
陈时韫脸色一变,转身挡在李舒面前,说“唉李大人你这样就不好了吧这女子好歹是敲的我开封府门前的鼓,这人你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啊。”
“那陈大人的意思呢”李舒微微皱了皱眉头。
陈时韫挑眉一笑,拱手说“林国舅家小公子的案子是如今开封府的第一要案,陛下在这几日之内下了三道旨意要我们日夜勘察,这件事情不但你皇城司有责任,我开封府更是责任重大。这个女子又是目前来说唯一的线索。万一到了你们内廷司出了什么事儿等陛下问起来的时候我可不好回话呀。还请李大人体谅些个。”
李舒冷冷一笑,问“李大人的意思是不肯把这个宫女交给内廷司了”
“本官奉陛下旨意办案,李大人要想带人走,需得有陛下的旨意才行。”
“好,李大人办差兢兢业业,下官佩服。那我回宫请了陛下的旨意再来提人。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一个要求,若是李大人不答应,那边是为难李某了。”
陈时韫被李舒挤兑了一番,心里着实有些不高兴,但想到自己的前途,只得把那些不高兴按在心里,拱手问“不知李大人有何要求”
李舒盯着陈时韫的眼睛,缓缓地说“我要留两个人守着这个宫女,以防她遭遇不测。”
“你你这是不信任我”
“无关信任与否。大家都是为了早日查清这个案子,向陛下交旨而已。”李舒说完,回头吩咐内廷司副主管张宝来“你带个人守在这里,我回宫请圣旨。在我回来之前,这个宫女必须毫发无损。否则”
张宝来不等李舒说完忙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小的就算是豁上这条命也会保她安然无恙。”